“你一定活的很痛苦吧。”
洛织丝毫没察觉出此刻男人眼底细微的变动,反倒是对其产生莫名的同情。
男人挑眉:“痛苦?”
“只有被这个世界折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想死,”洛织想起了那个人,心忽如坠冰窟,“有时候,死也是种解脱。”
但,他是何德何能,亲眼目睹那起杀戮呢,就为了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泯灭不去的记忆?
男人看着眼前微微失神的少年,嘴角玩味似的一勾,“看来你有故事…”
还没等他说完,洛织斩钉截铁道:“没有。”
昏黄的折影中,少年泛红的眼角与眼中的一抹薄雾形成恰到好处的角度,微弱又深刻。
见他没准备说下去,男人倒也失了兴趣,嗤笑一声:“我倒是挺欣赏你这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哪怕眼前是恐惧,还能坦然镇定,若是能将人占为己有…
男人正有此意时,且听少年意气风发的说:“既然这样,那就让我随了你吧,叔叔。”
“……”男人有点受宠若惊。
洛织垂眸,黑鸦般的睫羽撒了下来,盖过眸中一闪而逝的波动,“不瞒你说,我跟你一样,厌恶这个世界,当然了,这个世界也厌恶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如果能遇见两岁以前的自己,我想我会把自己掐死在摇篮里。”
男人认真的听着,对他字里行间透出的微妙感情揣摩了片刻,确是没有察觉出他语气中的转折,仿佛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但仍持有一份警惕。
说着说着,洛织倒有点入戏,眼角泛出凉意,但眼底的哀痛丝毫没减,“…你能想象得到吗?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把他的母亲杀害,从此走到哪都被人嫌弃,活在十几年的异样眼光下。”
忘记有多久没有听别人的故事了,男人冰冷的脸上竟有一丝丝动容,但向来的谨慎使得他有种想要剖出对方心脏看其真假的冲动,当然了,他并没这么做,只不过用贪婪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人。
洛织再次强调:“所以,就让我跟了你吧,叔叔。”
男人轻哼:“小家伙,你耍什么花样呢…”
“我能耍什么花样,”洛织急了,气息不太稳定,小脸慢慢红了上来,“我都被你绑成这样了,要是再不听话,没准小命都被你取了,所以我才对你说了刚刚那些掏心掏肺的话。”
“掏心掏肺?”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刺耳的嘲笑,“以前,她也对我说过发自肺腑的真言,我以为我们之间就是真心相爱的了,到头来我是小丑,哈哈哈…”
紧接着,男人俯身,单手箍上洛织的双颊,狠狠往里收紧,指甲嵌进皮肉,这股劲儿使得脸庞逐渐扭曲。
洛织感到疼,但却无法张嘴,连呼吸都没有余地。
“你最好没有这方面的念头,不然就等着警察来给你收尸吧。”语气的狠戾不亚于掌上的力道。
不知是被揉捏的缘故,还是吓到小家伙了,他此刻通红的眼眶被闪烁的晶莹撑满,似未知的恐惧、害怕、惊慌,倒是看的男人心底剧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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