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起

父亲告诉我，世上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

　　 我知道。

　　 提起京城的官家小姐，所有人都会提到葛家大小姐葛兰儿，不仅生于相府，还有着一双玉手，弹得一手好筝。再者就是朝阳郡主夏琪，写的一首好诗。还有已经成了贵妃的林水月，一姿一态，尽显华容……

　　 但是就算他们把整个京城翻个几遍，也不会想到我。即使我父亲夏言掌握着兵权，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可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却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

　　 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姓夏，唤雁玉，华清梦断飞尘起，玉雁衔香堕野田。父亲说这名是我过世的母亲怀我时常念得诗。

　　 当我终于被想起来的时候，是太子选妃的时候。

　　 我犹记得那天，初春的京城，下着一点小雨，我孤零零的在后院亭子里，看着水中的鱼自由的游荡，偶尔被滴在池子里的水吓得掉头游走。贴身婢女灼灼小跑过来，还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我连眼眼睛都没抬一下，想着她不是说谁家的八卦，就是说哪家宴会邀请了我。可我猜错了，她说的是：“皇后娘娘给太子选妃，名单上有小姐您。”

　　 我猛地抬头，因为震惊，声音都带了些颤抖：“爹爹呢，他知道嘛？”

　　 灼灼一边大口吸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一边急切的说：“老爷怕是知道了，还未下朝呢”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不顾仪态的向书房冲去，即使房间空荡荡，爹爹还没回来。

　　 我不能嫁给太子，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整个夏家。

　　 我不记得等了多久，双腿站麻了也毫无反应，爹爹才终于进了书房，我心中有着千言万语，见到他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是爹爹先开了口：“选了两家的姑娘，葛家大小姐，还有你。”

　　 我长舒一口气，何人不知，葛家小姐论容貌家世皆在我之上，更是有名的才女。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爹爹好像知道我想的什么似的，说了下一句话：“皇后所在意的，不是什么才女不才女的。”

　　 我知道这话什么意思。皇帝年迈，献王风头正盛，倘若太子没有强有力的岳丈，这东宫还是未知数。与葛相不同，爹爹手掌兵权，又有着极高威望，实在是太子极好的助力。我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开了口：“爹爹，我不想嫁给太子。”

　　 等待我的，是长久的沉默。

　　 或许是因为不少精明的官员都发现了两家微妙的区别，这几日我受到的请帖格外多，奈何我心事重重，不愿意陪这些心思各异的小姐们周旋，好在发现我不愿意见人后，他们倒是有眼力见的不邀请我了。唯独朝阳郡主找上了门。

　　 有一说一，朝阳郡主待我的确好，当然也因为她是我表姐。

　　 “其实，太子妃也没这么糟糕”她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听完这话， 我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望着远方的白云，又像是望着他的脸一般。只有我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嫁给他。

　　 没错，我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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