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清和月亥时。
暴雨过后,一旁的竹林像怪物,眼神空洞,注视着刚从里面爬出来的夏戈雁,阴风让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让它将竹叶上零零碎碎几滴冷水时不时滴在夏戈雁身上。都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夏戈雁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满身是血,仿佛被人抛尸在外,等待蝼蚁啃噬。
“救救我……”夏戈雁视线模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提了一副药。
“我不救人。”他记得她当时用尽了全身力气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尽管她并没有什么力气。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阵一阵打着寒颤,白色的衣裙上有血有泥土还有干枯的杂草,怪可怜的,“新制的药,若是失败,你恐怕性命难保。”他面无表情。
可是她必须活下去啊,我要怎么才能打动你?她强忍着恶心将喉咙里的血水咽了下去,然后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明媚,与奄奄一息的样子格格不入,冬日里的暖阳也不过如此:“我相信你。”殷求鱼不知道的,她那时候有多想哭。
而夏戈雁也从未料到,居然是这样一抹笑,像一剂良药撒在了殷求鱼心头。
五年,他不曾忘记。
……
“我不需要你报恩。”殷求鱼缓缓开口,“而且,你打扰到我睡午觉了。”
“怎么可以不需要呢,这不符合江湖道义,我夏戈雁向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况且,这可是救命之恩。还有,你以前,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再骗我!”
那时我睡了谁来照顾你。
她扭过头去,忽地灵机一动,笑得狡黠,“大人,我脚好像崴了,走不动了。”夏戈雁嚣张极了,她也不装作脚崴到样子把身子弯下去,更没有去将腿抬起,就像之前那样站着,唯一变化的就是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还有……她将下巴高高抬起。站在一旁鹤扬觉得她就是一个笑话。一副谁娶了你夏戈雁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样子。
“哦,鹤……”
“慢着!我脚好像好了……”夏戈雁马上打断了他,被鹤扬牵着走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她看了一眼鹤扬,哼,等姑奶奶当上殷家主母,你好日子就到头了。
殷求鱼果然还是那么冷漠。
夏戈雁记得那天他半蹲下来,思考了片刻还是拿出了另一个小瓶子,“可有中毒?”她摆头,不过她的意思不是没有,是她不知道。他起身,把那个小瓶子丢给了她。“止血的。过会会有人来救你,前提你要撑过一炷香的时间。”
就因为这句话,她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皮子合上,之后鹤扬来了,那天她怕极了,觉得鹤扬是来取她性命的,不过后来她就被鹤扬拎到了那时殷求鱼临时的住所。
……
她右嘴角向后抿了抿,眼神变得伶俐。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呗。
“你若不让我留下来,我就告诉天下,殷求鱼就是鬼医,鬼医住在哪里呢……”未等夏戈雁说完,他就打断了她:“院里缺个打杂的,只是怕折辱了宫主。”
“你救过我,怎么能说折辱呢。”她笑嘻嘻的答应了,可她却未注意他叫她“宫主”。夏戈雁,你不仅仅是脸皮厚……堂堂江湖榜上排第四的帮派的头头,还真舍得当个打杂的……没关系,只要混进来了就行,打不打杂无所谓,说不定我夏戈雁以后你还是这宅院的女主人呢。“那大人,我的房间……”
“凌洲。”
“大人,凌洲还在洗眼睛。”
夏戈雁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鹤扬是怎么做到说这种话还一本正经的……居然还在洗眼睛哈哈哈,她的辣椒粉这么烈吗……殷求鱼略带无奈瞥了一眼低头憋笑的夏戈雁,嗤之以鼻。
“鹤扬,你带她去吧。”
“是,大人。”鹤扬又是像之前那样凶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夏戈雁只好乖乖跟了上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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