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雪

拂落旧雪，恰逢春色

“外面的世界……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被困在四方的宅院中，十七年，还是……十八年

迂腐，守旧，是这个时代的代名词，我的出生恰逢这个时代，我想……我走不出这四方的宅院

可是我似乎只能从一方小小的阁楼中窥得外面的景色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苏轼的《中秋月》还是她教我的

这些年我这些年我们虽未相见，可在他寄来的书信中得知外面的世界不似画本子里写的那般姣好明媚，反而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

“阿沁……可还安好？”

“听说了吗，王家那个女儿嫁到张家两年了还没生下个男娃，被老太太一纸休书赶出家门了”

“啧啧啧……生不出男娃，这还有哪家敢要啊？”

在我的世界里，只有这些声音，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们所说的心之所向

外面……下雪了

这算是一年中比较新奇的风景，但似乎……也是旧的……

我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雪花，很冷……

这刺骨的寒意告诉我，我还是个活物……

“小古董！我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呼唤，我的手却在颤抖

她回来了，不对……她不该回来

“欢姐儿，夫人喊您下去见客 ”

“是”我拿着木梳，毫无章序的梳着头发，思绪如乱麻，竟不知何时落了一只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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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白小姐，这是沈家小姐沈清欢，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打闹”

眼前的身影与过去重叠，那般明媚肆意，洒脱不羁，她像一道色彩，照进了我原本黑白的世界，一时间，我竟忘了礼数

“阿沁……”我上前想要诉说我那几年来未曾说出口的思念

“清欢，莫要忘了礼数”母亲开口训斥我才将将反应过来，急忙行了礼

“哎呀，小古董，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一副古董样”

“白小姐，请到后院一叙”即使在信里已经叫惯了阿沁，但在外人面前却不得不顾全礼数，我厌恶迂腐的自己，也厌恶这个吃人的时代

她好像愣住了，应该……是被这突然的疏离而疑惑，我不曾言语，只是拉着她的手，匆匆往后宅去

“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盯着她良久，却只问出这一句，我希望她回来，又希望她远离这吃人的桎梏

“怎么？不希望我希望回来？”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回到这个吃人的地方？”

“在西方，人是自由的，我想去哪便去哪”

“在这个宅子里，人算个什么东西……”

她或许在西方见惯了所谓的自由……人权……但回到这里，人命，不过是最不值钱的牺牲品罢了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我这双脚……走不快的

我看见她我看见他那凝噎的表情，想出言安慰，不过我看见她眼中的神情

可能……是对我这旧时代遗物的怜悯

我转头望向窗外，对窗外的雪景看得出神，不多时，竟看见他手上多了一根发簪

是我头上原本落下的那只

“一向细心的你，竟然也会有粗心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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