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启引 (2-1)

“醒了？”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透过微掩着的窗子折射进来的时候，尚未上锁的房门被猛然的推开，少年顿了许久才回了神。

木愣的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便是这般静静地瞧着萧瑟，片刻才扯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来了啊？”

像是宽慰他人，亦或者像是宽慰自己。

萧瑟一顿，拂袖一挥缓缓地坐在了他的身侧，稍稍侧了侧眸子，便望见少年脸颊上尚未风干的泪痕。

“又做噩梦了？”

雷无桀先是一愣，在萧瑟关切的目光中，最终还是松懈了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正文】

可少年下一刻又摇了摇头，像是否认之前的一切，他在萧瑟疑惑的目光中，悠悠地开口解释道。

雷无桀：也算不上是个噩梦吧。

梦里欢声笑语，过得无忧无虑，他记不清那些人脸了，可也能感受死时的无憾了。

只是他还是颇有些遗憾，遗憾未能见他们最后一面，花点时间用心去记一记他们的面容，去再唤一唤名字。

雷无桀：萧瑟……

萧瑟：嗯？

雷无桀：我记不清他们的面容了，甚至，甚至连他们叫什么也想不起来。

萧瑟：梦中之人，本就虚无。

雷无桀：不，这绝对不是梦！

少年突然反驳道，这着实让萧瑟也吃了一惊。

于他而言，这太真实了，真切地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

就连猛然惊醒，身上也有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切切实实地经历了一番。

萧瑟：别多想了。

萧瑟避开了这个话题，可少年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

雷无桀：萧瑟，你要相信我。

萧瑟：如何相信啊？

他掰正了少年的肩膀，迫使对方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萧瑟：你去问问旁人你那所谓的经历，难道不都是一夜的黄粱梦嘛？

萧瑟：你口中虽说的，短则一月有余，长则也要数年。

萧瑟：而你在认为这些都不是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为何自己尚未有任何变化，我们包括这里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给唬在了原地，少年眉头紧蹙，愣愣地看着萧瑟未有一句言语。

何为真实，何虚幻？萧瑟的话语就像是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淋了个透心凉。

萧瑟：雷无桀。

萧瑟轻唤了一声，凝视着少年麻木的面庞，心如刀割。

萧瑟：醒一醒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

萧瑟：是会死的啊。

多年来的处变不惊到现在的慌乱无措，他这一生的傲骨似乎也被这世间的无情给磨去了棱角。

少年垂着的眸子猛然地抬了起来，他诧异地看着萧瑟，想证实一下刚才的话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萧瑟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望了一眼雷无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显得十分地平静。

萧瑟：我先出去了，若是饿了就去前面，给你留了梅花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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