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烽火照北原，心中自不平 (2-1)

五月夏初，白江山顶雪消减过半。

　　边陲之地，退无可退。江郎才尽，以守防攻。

　　“蓟北城内的人听着，你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眼下就两条路可选：第一个是将施家女交供出城外，第二便是你们亲自将人祭焚为二殿做一场法事。”

　　站哨的守备小兵闻言四目相对后，再是小跑启禀我的哥哥。

　　“好事儿，我的儿。肯定是先帝顾念旧情才给的台阶，只要交出你妹妹，我们都无罪释放。”

　　“郡公就算是再疼爱二小姐，可是一人性命与满城相比孰轻孰重。”我躲在屏风后看见哥哥重呼出一口气后，狠狠地讽刺母亲一句：“戚夫人大义灭亲，亲女送于敌手是个不眨眼的。”

　　母亲咬牙稳住方才得失神，继续劝说一切都是为百姓着想。我听见他们一个又接着一个威逼哥哥，顿时让我笑出声音，帘子被人掀开，惊到前堂客人。

　　我拘礼淡然道：“还请诸位放心，郡公自是以民为先。从明日起罪女施梅安会素衣出城，甘愿以身祭天，以死谢罪。”这是我头一次敢这么面死亡的来临，也是最后的虚张声势。

相士附和笑道，躬身还礼。“女君深明大义，心系民生，我等鼠辈不敢忘恩。”

　　我微微抿了一口，应了他的阿谀奉承的话，临死还讨不得半句好话，实在是太亏了。对坐的哥哥无奈扶首哀叹，姐姐心如止水的寂静，漠不关心；反观母亲则是喜笑颜开，难得这么高兴，就让她高兴吧！

　　白旗高高飘扬高墙楼台，城南门大敞，城兵百姓纷纷伏地跪君父来临，昨日战场上的厮杀已是尘埃落地的旧事。我与哥哥缓缓走近龙马车架处，他是俯下身子而我则是手奉上虎头铜符高高举起。

　　金络鎏金马车，我父亲口中的义兄，是高高在上睥睨众人。我观望马车正襟危坐的人，他头戴着一顶玉质十二旒，垂下的苍珠颜色各不同，玄色的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那是真正的天下共主。

　　花白的老人发出低沉的嗓音，蕴含不易擦觉的冰冷气息，川眉微蹙，一双如幽潭的眸子微眯起，犹如鹰隼阴森危险。

　　“就是你杀了我儿长赢。”李雄是君上的父皇，也是长赢的父亲，而我们称其为圣上。

　　她的质问让我低头默声，扫视到袍下金色波涛下，一龙戏二珠。

　　“圣上，罪女同样也想知家父是否有通融异族要归降戎？”

哥哥赶忙按住我的手，示意我龙鳞不可逆。他叹息后淡笑声音回荡在耳畔，我忽然间明白有人曾与说过一个故事：山里头，有老虎，有狼和豹。他说为了得一个山头至尊，老虎会怎么做？

　　“这件事情谁又说得清楚，为了越国我宁错杀千人也不愿意千里疆土被外族掌控。”

　　“二殿之死，岂非我之过。古人一山不容二虎，二虎相争其中必有赢者。”我缓缓抬首，触目所及到处都是风沙漫扬，树与风沙沙作响；苍穹盖顶观到黑云压沉乾坤昏暗，帝王深沉的目光直盯城上孤荡一白色。

　　“地下多寂寞，长赢也希望你早日陪伴。”我怔了怔，眼眶不禁打湿泛红，四肢百骸不由地颤动泪滑过眼角无声无息，可是我多有不甘。

　　“谢圣上恩赐。”我不愿自己像牲口一样拖拽离去，折磨致死，倒不如来个痛快不受罪。衣袖抽出匕首，冷刀利索染红，血流喷溅。很快传来阵阵窒息疼痛，我无力瘫倒在地上。哥哥见状抱我入怀，愤恨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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