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事已至此,只能皈依事实,公不公平的,都无足轻重了。”独闇又走了几步,离方孝孺远远的,对于方孝孺的刚正,他肢体上有一种本能躲避,兴许这就是自惭吧。
方孝孺盯着他的背影蔑笑:“你还有脸说皈依?姚独闇,你佛门入道,道再入法,挑拨叔侄感情,挑拨君臣关系,使百姓重陷战乱之中,你究竟是哪一面人?你究竟图什么?”
“我什么也不图,我不管民心不管道理,我只知天道。”独闇仰头看牢顶那面小窗户,窗口有丝丝光线射进来。他虚虚眨了下眼,向来眼眸之下尽显的心机城府,此刻成了勘透了人世间的一切。
“当年废丞相,那也是强者规律。有些残忍的事实你必须得承认,大明王朝,就是要改头换面了。”
独闇顿了顿,回头直视方孝孺:“还有,什么使百姓重陷战乱之中,这也是规律。就如同当年的农民起义战争几十年,到头来却是朱元璋灭蒙元一样,这是历史的趋势。方先生,这是即定的事实,是不可逆转的。更何况我大明王朝,那些白骨累累不会无辜丧去。朱棣潜龙在渊,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中华崛起,需要有魄力的人!”
“哈哈哈哈。”方孝孺仰头大笑:“明白了,总算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能够打进南京,就是不断地蛊惑人心,给人洗脑。终有一天,天下人都会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一大批拥戴建文帝的义军,很快就会光复我建文江山!”
独闇轻轻一笑,带有点轻视意思:“方先生,朱棣一路走来,可从来不是靠什么救世主的庇护,更不是靠信仰。”
独闇声音重了一点:“信仰,不是上天给的,是统治者给被统治者的!”
“哦?是吗?那为什么还要我来写诏书呢?因为你们维持不了社会的平衡了。”方孝孺一步一步凑近独闇的身,两个人的五官紧紧相对,一字一句狠狠道:“巧舌如簧,颜之厚矣!姚独闇,人与动物不同,与畜生不同!”
方孝孺眼光灼灼,独闇紧紧盯着他。不可否认此人嘴硬骨头硬,不可否认他说的不无道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与畜生有不同的感情色彩。
天道之所以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就是因为太过冷血太过单一。要不然,中华上下几千年,哪儿有那么多的璀璨文明?哪儿有那么多的悲壮故事?
“方先生,我知道你懂的,也不强迫你。诏书你可以不写,也可以不降,但是不要再像殿上那样惹怒皇上。”独闇手搭到方孝孺的肩膀上,苦口良言:“先生,您辞官吧,回乡。”
“哼!”方孝孺嫌弃地撇开他的手,转过身:“不送!”
“方先生!”
“不送!”
“老师!”这时郑和突然跑来,脸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独闇本不打算理,还打算劝方孝孺,但是晃眼中,竟看到郑和眼角还肿了一块。
“怎么回事?”
郑和凑他耳边:“施寻姑娘,发脾气。”
这离抓方孝孺进宫不过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郑和把施寻带回帐营,严听独闇的吩咐把她关了起来。但这个节骨眼儿上,施寻怎么可能不闹?
独闇小声问:“她怎么样?”
郑和嗫嚅:“她,砸东西,和,骂您。”
独闇闷了口气,看一眼方孝孺,方孝孺还是背对着他。没辙,先去找施寻。
他们入南京仅仅几天,皇宫被火烧后一切都很杂乱。这几天他们都住在军中帐营,帐营在宫外,一趟就要耽搁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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