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窃国贼 (2-1)

家书是姚姐姐发的，但是姚姐姐却闭门不见。

姐夫已逝，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一起住在四合院里。

四合院好几十年了，虽然翻新过，但看上去还是有些旧了。

施寻和独闇站在门口，姐姐的两个儿子几番进去说情，都被赶了出来。

施寻还依稀听得了姐姐的怒骂声：“滚，让他滚！”

没辙，先就近找了客栈住下。

一连住了三天，每天独闇都去姐姐家求见，每天都吃闭门羹。

那三天，施寻身子也逐步恢复完好。她知道姐姐是痛恨独闇谋反的，这点在资料中有记载。但两姐弟总这么隔着心也不是办法，于是第四天，施寻先单独去。

她一人，姐姐的怒火灭了些，婉拒两下，还是让进门了。

姐姐六十七了，曾经黑发如瀑杏面桃腮的小姑娘，真真像是如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如今已成为白发苍苍，皱纹涟涟的佝偻老人。

没唠上几句，姐姐就捏着布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怨起来。

嘴里始终都念念道：“他怎么要谋反啊？他为什么偏偏要去谋反啊？我姚家怎么会出了个祸国殃民的贼子啊……”

姐姐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来气，开始嚎啕大哭。

施寻也哽着泪，亲情这关最是难过。

“姐姐，我知道您伤心，但您是知道我的来历的对吧，我可不可以，以我是未来人的身份跟您解释……”

姐姐打断：“你不要讲，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姐姐……”

姐姐手指向施寻，迁怒道：“还有你啊，一走就是几十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那你走之前为何就不提醒他，让他好好的当个人不行吗，为什么要去造反？”

“不是的姐姐，有些事情不能光从表面看，还要从社会的趋势来看……”

再打断：“什么趋势？我不懂！我只知道那建文帝是个仁君，他一登基就放了大批囚民。他还减轻刑律，这对老百姓而言，是多好的事情啊。”

“姐姐……”

“你知道左邻街坊都是怎么说的吗？说他是个窃国贼！说他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僧！” 

“姐姐……”

“说他是窃国贼，窃国贼！哈哈哈哈，窃国贼，我姚家出了个窃国贼，哈哈哈哈……”姐姐又哭又笑，完全绝望，泪如雨下，心如死灰。

施寻无奈，她本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奈何根本没有讲话的机会。

着实没办法，姚姐姐只是普通百姓，哪个百姓喜欢战争呢？反正在当下，爆发战争的就不是好人。

“姐姐。”见姚姐姐越哭越心殇，施寻怕她出什么事儿，不敢再劝，连忙过去，把她扶住。

哪知姐姐迁怒更甚，突然一下子把施寻拖住往外边拽：“你也给我出去！”

“姐姐。”

“出去！”

“姐姐！”

推攘中施寻不敢使大力，被丢出了门。

独闇正在门外，一把将施寻扶住。姚姐姐恨了他们一眼，关门。 

“姐姐！”独闇求见心切，趁此空挡，夺门进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啪”一声耳光响。

施寻立于门外，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一点肩膀。紧接着，屋子里便全是姐姐的唾骂声：

“你这个疯子，一把年纪了还唆使谋反，你为老不尊啊你！”

“好好的天下你偏要发动战争，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姚家怎么生了个你这样的畜生！”

“你还跟保儿对上战场，我全心全力抚养他长大，我教他为国除奸，没想到就是除的你这个奸佞！”

姚姐姐还是自顾自发泄，无论独闇怎么讲当下趋势、燕王如何雄武、朝廷的相关政策会让社会倒退之类的道理，她都听不进。

在她情绪完全上头的这时刻，独闇也不敢过多激怒，所以到最后，除了反复那几句道歉和哄慰，就别无他语了。姐姐是打是骂，他都受着，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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