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认识我了 (2-1)

返回去把全身洗一遍，施寻拍拍脸蛋，庆幸自己居然没死。再看眼手链，还发着绿光，这次专家们说的电池寿命延长了，可以达到五小时，也就是这里的四个月。

“我才不信！”bug太多，她才不信！

不过据一穿经验，怎么着呆三个月是可以的。思来想去，鬼使神差，施寻去了妙智庵。

三十年过去，妙智庵已无往日香火，成了一座废墟。废墟里荒无一人，本身就坐落在山顶上，更显风凉。

施寻两手裹紧衣袍，围着妙智庵的每个角落打转。也是好奇怪，这里怎么也是铺满了杂草？若是附近山民堆积杂草，也应该是捆着成草垛形式，怎么这里的杂草全都是用的铺呢？还都是好厚的一层，整个院子都是。

她蹲下，用手在草上面拍了拍，按了按，然后抬头看天空，恍惚看到那日从天而降，看到了那个发呆的小和尚。

如果她降落在这厚厚的杂草上，定不会摔得那么疼的。

“是独闇吗？”鼻尖突然酸酸的，施寻紧了紧鼻子，又把厚厚的杂草掀开，彷佛想找到往日在这走过的痕迹。

随便掀了一些，露出来一块石板地面，地面上除了灰尘，还有一行字。

字？

施寻睁大眼睛，赶紧把那块地板擦拭干净，看到那行字是用石子刻的：今晚有星星。

“你不是跟王宾说我从天而降吗，我就是从天上来的。”

“往后你要是看到天上有星星，那便是我咧！”

施寻一下子笑出声，眼睛不知不觉泛起云雾，傻瓜！

她又继续掀起旁边的杂草看，想寻得一些其他的东西，始终都是眼含着热泪，她一定是感冒了！

掀了很大一片，除了那行字，再无其他了。

施寻坐在草铺上，渐渐地出了神。当时在姚广孝墓塔听老师说了雕像后，她回去就在网上搜了照片来看。照片中的姚广孝雕像神态确实如老师所说，他身材纤长消瘦，眉宇间睿智豁达，风采卓然。不仅无坏相无老态，反而亲慈祥。

一别三十年，独闇都四十四岁了，她不过是在现实生活中呆了十天，这里就是三十年了。十天和三十年，她在现实生活和他的时空中游离，到底是庄周梦了蝶，还是蝶梦了庄周？

“独闇，你在哪儿？”

“我在这，我在这！”

“独闇，好疼啊！”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独闇，我疼！”

“会没事的，施寻，不哭。”

“施寻？”

嗯？最后一句怎么那么真实？那么那么的真实？施寻猛地回过身，眼睛定住。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再不可思议……

独闇却不再看她，慢慢移开脸去。他还是习惯性地着僧袍，麻布料，浅灰色，没穿芒鞋了，穿的是布鞋。

他偏过脸的时候，脸上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片刻后视线回来，还是那句亲昵的称呼：“施寻！”

施寻霎时滚出泪来。三十年了，独闇都四十四岁了，和那雕像中的样子有点像，沉稳，睿智，风采卓然。

独闇努力勾唇笑，朝她走近：“哭什么？”

声音也变了，上次见他他才十四岁，还处在变声期间，这次都算中年了。声音中没了稚气，多了成熟，温润悦耳地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是啊，哭什么？哭她施寻眨眼之间，昔日的少年就老了三十岁么？原来那些对她而言鲜活的记忆，于别人已经是三十年之久。一股要冲死人的酸直冲鼻子，她肯定肯定是重感冒了！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独闇向她伸出手臂，温润笑：“坐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吧。”

施寻被他拉着起来，目光一直都锁在他的脸庞上。他的样子没多大变化，只是五官更深刻了，多了成熟男人的味道。他还是继续过午不食的习惯，无发福无胡须无老相。还是皮囊生得好，年纪怎么长都好看。从小又饱读诗书，这三十年来又精通佛儒释道医，所有正邪阴阳知识集于一身，身上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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