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路上二人都不再说话,施寻进房后,独闇半晌都没走。脚步在门口盘旋,始终都没挪出去。良久良久,才道:“晚安!”随即走开,快速。
“晚安”是清代才有的词,晚安的另一层意思,是我爱你,爱你!
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家门钥匙三十年不换,每年腊月都在她曾最熟悉的地方铺满杂草,不知道是哪一年刻下的“今晚有星星”,还有刚刚一番失态动情,都已经很明了很明了了。
独闇爱她!
施寻抱紧双臂,一道电流从头到脚将她激得浑身战栗,心下却又是欢喜。那一刻,她醍醐灌顶,她也爱独闇!
是的,她早就爱上他了!从他十四岁那年起,她几次对他有垂涎之心。后来知道他是姚广孝,姚广孝在历史上是个让人又敬又怕的人,关键还跟方孝孺是政治两面,她基于某种道德,不让自己与他靠近。他身上却有股魔力,总是将她吸进,她又屡次弹开。他曾问:“施寻,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很讨厌我?”
讨厌吗?确切来说,应该是害怕。害怕自己与他靠得太近,然后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毕竟“靖难”是他发动的,从而造成了方孝孺的悲惨。可他发动“靖难”并不是针对方孝孺,那是历史变动,他事后还给方孝孺美誉“天下读书人的种子”,还为之求情……所以自己本次回来,一心往了他家里跑,背负着寻亲大事,还是一心上了妙智庵。
在妙智庵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哭了。她哭岁月无情斩断他的三十年年华,她哭那句“你终于回来了?”背后,那个孤儿是怎样寻找和等待的她?她哭那群专家们没有说人话,她哭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有着天大天大的罪孽和遗憾。其实从十四岁分别后,她,就一直有着盼望的啊!
独闇的房间也几乎一夜未灯灭。
在后院的一番举动他自己都没料到,原来施寻说的一个“走”字,对他的冲击力会有那么大。可是自己的反应大了,好似吓着了她。
一夜叹了好几次气,暗责自己。
早上早起,第一时间先到施寻的房间看。他轻轻推开一点门隙,见施寻正裹着被子睡得憨,又把门轻轻拉上,模糊的笑里有着宠溺的味道。
接着去拜会老师。彼时的席应真已是位花甲老人,七十有余。席应真也是出家人,更是有名的江湖术士,比肩秦始皇身边的徐福。他汇通儒、释,尤邃于《易》,旁通阴阳术数、兵略、占侯诸学。与独闇前为师徒,后为忘形友。学的都是一些“歪门邪术”,也难怪邻居们会对独闇说三到四。
闲言碎语独闇从不在乎,从不向人解释什么。他的确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王宾和高启一生只崇儒学,他却以儒入道。道门中人在中国古代和上层人物接触较多,如炼丹所追求的长生不老术也是历代君王梦寐以求的法门。更重要的是道家的《道德经》源于《易经》等古籍,这些古籍中充满了各种高层的智慧,当然也包括兵法和权谋。
晌午拜会完老师回来,独闇才发现施寻不见了,给他留了张纸条:已去台州,勿念。
短短六字,如穿心之痛。
他将手里的纸条捏紧,隐忍唤出:“施寻……”
无人应他,他却又唤:“施寻!”
连唤好几声,在院子的每个角落寻找,明知道她不在。
“三十年等待,当真只换来十日相见吗?”萧条身形站在院子中央,一瞬感觉好恍惚,恍惚施寻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
稍后听到有人敲门,门开后见是张羽,牵着一匹马,一见面就问:“杨基在你这吗?”
独闇侧头按了下眼睛,心不在焉:“杨基怎么了?”
“今日与他约了去濠州,可他家中却无人。”
“杨基?”一瞬警惕上来,独闇看到张羽手中马绳,一把夺过:“马借于我!”
说着上马,马鞭扬起,一路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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