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的京城,各世家都得到了皇长孙拜师龚御史的事情。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龚大学士虽在朝中职权不高,但确实先帝挚友,当今亦是视其为师,曾一度想封其为太傅,却被一再推拒;
龚家只娶妻,不纳妾,龚大老爷正是先下国子监的祭酒,龚二老爷则是督察院御史,一门三位学界大儒,皆是不慕虚荣,整个龚家,可谓是清流中的清流。
若说在学界能与朱家分庭抗礼的,龚家也许权势上比不过,但在声望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龚春祥作为长孙,下面还有四个弟弟一个妹妹,皆已婚配,嫁娶人家只看重人品,绕着实权党走。
龚二郎的妻子是岳州岳麓书院山长的孙女儿鲁氏,龚三郎的妻子则是江南金陵书院山长的孙女陈氏,龚四郎的媳妇则是中原孔氏,龚五郎却爱武不爱文,媳妇也是自己找的,雪州宇文家的小女儿宇文敏敏,这一对小夫妻最是跳脱。
只看这小一辈的娶媳妇,就可窥得龚老太爷交游之广阔。
也因此,御史龚二爷就是京城最难啃的臭石头,被石头砸了一下,还要卖乖讨好洗洗干净还回去,不管心里多想把这石头碾碎,表面上却是不敢的,就怕磕破了头,磕崩了牙,像太子妃娘家这样的新贵,高楼大厦平地起,乍然富贵自是有些飘飘然,却是被龚二爷死盯了好几年,从上到下的弹劾一遍,才不得不沉稳下来,却也因张扬失了圣心,看好的几处肥差都没了沾手的份,叫太子妃怎能不恨。
各家突闻拜师之事,有人惊讶,有人看好戏,亦有人深思其道理。
之前皇长孙都是绕着龚家的门庭走,龚家一家子对皇长孙都颇有怒其不争的意味,表面弹劾,内里回护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此次皇长孙直接拜师,拜的不是龚老太爷,不是亲姑父龚春祥,反而是那最臭最硬的龚御史,啧啧啧,真是让人意外之至。
不管门外的人如何猜测探听,龚府却似是做了千百次演练一般,快速的给皇太孙给安置了。
居所就在前院青云阁,每日卯时由龚二郎带着他背诵明经,辰时吃过早膳以后,由龚三郎带着他学习书算,巳时琴棋两课由鲁氏和陈氏带课,午食吃过午食歇晌,未时练字,申时由老太爷带他研习策论,吃过晚食后则由龚御史带他研读邸报,讨论时事。
每日安排的满满当当,却也算不得太枯燥,除了明经是需要死记硬背的,练字也是需要耐下性子下功夫的以外,其他课程也算是针对萧明睿因地制宜了。
白日里,魏子熙安排林六叔先带第一队从庄子出发去石县,这边因着人手多,所以开荒和牧马的事情都已经交接完了,猎户和庄户可以先出发一批。
因着新的菌子房占地三十亩,鸡舍也划了三十亩,所以匠人们估摸着要月底才能出发。
林六十得了信,将之前拆下来的毡房收拾起来,等明儿出发的时候一起带走,在石县庄子上的家属楼没有建好之前,还是需要住毡房,且因着地方大,他们出去打猎开荒挖渠修路的,也不会每日里都带着大部队来回赶着住到村里,那就是每日里不干活尽赶路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众人又回到归元墟汇合的时候,都不出去浪,只围着四公主听她说萧明睿的事儿,说到课程安排的时候,礼亲王不信,跟三公主夫妻俩再三确认,才知臭小子果真是平平静静的接受了安排,却还犹自不信那臭小子能稳得住,几人甚至开始打赌,赌那小子能坚持多久后跑路。
魏子熙不知自己马甲掉了的事,也跟着乐乐呵呵的起哄,还说书房里那么多邸报,都给人搬去,说完自己笑得乐不可支。
那些邸报简直神了,老太太他们指着哪年发生的什么事,都能看出各种宦海沉浮的过往以及各地势力蛰伏的隐患,魏子熙看起来,就是枯燥的画本子,字都认识,意思看不懂,众人皆笑她除了武功以外,政治的敏感度也是渣渣,她点头认同,我是渣,我真的是渣。
是以,很多朝堂上的走向,便是她提出设想,其他人共同商议如何执行,先行,缓行和阶段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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