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回首 (2-1)

头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浑身冷得发抖。

发生了什么吗？

失去了什么吗？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周围那熟悉而陌生的环境，心中一片茫然。

这偌大的乾宁宫，越发显得空寂。微弱的烛光无力地摇曳着。

为什么会变得像今天这样？

“梦儿，梦儿，梦儿……”

耳畔响起坚定的呼唤。

我心头一惊，眼望四周，寂寥无人。

谁在喊我？

方才不受自己的控制，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声音的源处。

我，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大脑仿佛被什么人给掏空了。我好像已经在这个地方演了很多年的戏了，虽说是戏，却演的我刻骨铭心。

之前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然而现在，我好像，又要睡去了……

……

方才，做了个噩梦。

我忽然睁开了眼睛，柔弱的光射进来，地面上蒙了一层薄灰。

这里的光线好暗，是不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我用力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了一宫廷女子，一身杏色。端着碗的手在微微颠颤，呆滞的看着我。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就是吐不出什么话。很快，她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娘娘，娘娘您醒了！”

女子有些激动，手里的玉碗差点一个端不住泼洒到锦被上。

娘娘？我心中疑惑不解。

我不由得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只有我和她。看来，我应该就是她嘴里的那个娘娘。

在她的扶持下，我坐起身来。面前剔亮的铜镜中，映出一个人。纯白如雪的头发盖在她惨白的面颊上，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像是被利刃一点点割出的伤疤，一双眼睛黯然无神，只是因为瘦弱，显得她的眼眶，格外的大。

这个丑女人，是谁？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不可能，这一定不是我，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难看……

她由不得我多想，抓住我的手说：“娘娘，快给奴婢看看你的胳膊。”她着急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从拒绝，我只得任她摆布。

她的手指很好看，和她的人一样好看温柔，我和她之间的隔阂顿时缩短了一半。

纤细的胳膊肤如凝脂，白皙如瓷，只是袖子更往上，露出了很多疤痕。

“静——”

我脑海中像有一道闪电闪过。

这个字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在我的胳膊上，到底是为了说出什么？

她眉头紧蹙，又轻轻为我将袖子拂回去，叹了一口气，看着好像很失望。

我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回忆起来，那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入我心里。

女子强忍着微笑，轻轻将碗递到我面前。

好像是保持了很久的警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下意识闻了闻，这好像是清水，或者，是毒药？她想害死我吗？

“娘娘，喝了吧，喝了，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她婉言劝道。

“不，我不要喝，我不要喝毒药，我不想死！”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给我灌药，我到底是谁，我干了什么？

“娘娘……”她的表情有些惊诧，手里的动作一顿，停留在半空中，呆呆的望着我。

“娘娘，您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啊，这不是毒药，奴婢又怎么会害您呢？”她似乎在乞求我的原谅，将它缓缓放在了离我最远的地方。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娘娘，这忘情水，您若是不愿，”她将碗拿到水池边，里面的水立刻如小瀑布般流了下去，“奴婢倒掉就是了。”

我能感受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考虑我的感受，但是，我，却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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