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莫子山，从六品都尉，十几岁便跟着裴进南征北战，对裴进忠心耿耿，裴进一句话他刀山火海都敢闯，大彦立朝后，冲着他那份忠心裴进一直想为他谋求个官职，奈何他性子耿直刚烈，有些不通世故，而近卫军中邺阳贵族子弟又颇多，着实不好运作，便荐他入了西征军，楚泓琰刚入伍时便是编在了他的营队里。

楚泓琰站起了身，走至他面前，叹声道：“莫都尉，你算得上我半个师父，我第一场仗都是跟着你打下来的，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报仇！”莫子山理直气壮地抛出了两个字。

“何仇？”

“裴统领！”

“裴统领的死和王爷有什么关系！”在一旁的云开急了，“莫都尉，即便你人在阿宛，邺阳的消息也该听说了吧，裴将军是因为军中药材有问题耽误了治疗才含恨离世的，始作俑者可是江家。”

“呸！”莫子山朝云开狠狠淬了一口道：“我莫子山不是傻瓜，你说始作俑者是江家，裴将军对广德王爱护有加，江家怎么会希望裴统领出事，反倒是你楚泓琰，裴统领死后你是一路高升，到如今可算大权在握，一手遮天。”

“你简直不分青红皂白！……”

“云开退下！”云开再要辩解却被楚泓琰制止了，当他得知是莫子山与回月部勾结时他已猜到了八九分原因，但依他的性子，怎么会去想这些争权夺势上的弯弯绕绕，背后必然有人挑唆。

他看了看莫子山，道：“莫都尉对我师父敬重有加，为我师父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无论如何莫都尉该明白，倒卖军中药材的确是江家所为，师父的死江守同难辞其咎，如今你这样帮江家杀我，你报的又是什么仇？”

“你少血口喷人，我杀你就是杀你，不是要帮谁。”

“你杀了我，你觉得西征军会落到谁手上？”

“只要不是你这个阴险狡诈，忘恩负义之人！”

楚泓琰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莫子山，战场上他身先士卒，勇猛无敌，是不可多得的好战士，可他的脑子的确简单了些，当初将他留在阿宛便是怕他回了邺阳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可万想不到还是躲不过。

“莫都尉，我留你全尸，也会把你家人照顾好，你安心上路吧。”

士兵押着莫子山出去了，营帐里只剩下了楚泓琰与云开。

默了良久，楚泓琰有些伤感地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吐了，吐的不省人事，是莫都尉将我背回去的。”

云开忙回道：“等莫都尉见到了裴统领，裴统领自然会同他解释，到时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楚泓琰笑了，从哀伤中抽离了一些，转头对云开道：“就你这张嘴呀，怪不得哄骗了那么多小姑娘。”

“谢王爷夸赞！”

“夸赞你个头！”楚泓琰踹了他一脚，缓了口气道：“好了好了，赶紧给那边传信吧，就说今晚营地遇袭，本王受了轻伤，不影响行军。”

“是！”云开应着，却皱起了眉头，道：“王爷，咱们真的不往前走了，听说回月部弑杀好战，部族里因为抢女人打死人都不会追究，能就这么被吓住吗？”

“麻雀们之间好争斗，不代表他们不怕雄鹰。”

“王爷形容的妙啊。”云开恍然大悟般不住地点起了头，刚欲出去，却又被楚泓琰叫住。

“府里有没有什么消息？”提起雄鹰，楚泓琰忽地便想起了雪落。

“府里没什么，不过丁统领倒是给您传了消息？”

“什么内容？怎么不早说？”

“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就是他跟您要钱，让您回去后还他一千八百两银子。”

“什么？”楚泓琰惊了，“我只那天吃了碗面，没带钱，让他代付了，不过二钱银子，他居然跟我要一千八百两，他怎么不直接去府里抢钱？”

“是王妃，王妃……，”云开忙解释道，“消息说王妃在丁统领的当铺当了一套黑金石的项圈，市值二百两，丁统领大方，给了王妃两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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