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夏言的头颅滚动了两下后才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没有闭上，仍保持着临死前那个诡异的笑容，饶是烈日当头，也觉得阴森可怖。

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去，不过他们的目光却稀稀疏疏地落到了楚泓琰身上，伴随着的是对他身世的低声谈论。

雪落再看了一眼已是身首异处的夏言，忽然意识到楚泓琰这斩令下的有些急了，仿佛就是为了堵住夏言的口一般，反而让在场之人心生疑惑，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就这么传下去总归是不好的。

雪落想着，卯足了一口气高声喊到：“靖禹王，干嘛这么急着将犯人斩了，我看着他还有话没说完呀！”

惊呼声四起，雪落旁边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挪，说不清是不想与她为伍还是为了让监斩台上的人可以将她看的更清楚。

台上的楚泓琰却淡定的很，从容问道道：“那依公子的意思本王该何时下这令？”

“总要让他把话说完吧。”

楚泓琰笑了，道：“他若说得是有些边际的，本王自然给他这个机会，可他说得那些话，你让在场的各位如何去考证？是去查先帝与我母妃的相识时间，还是查我母妃的入宫年月，还是要查本王的出生时辰？倘若这些此时此刻都不可查证，又怎么判别他说得那些话的真假，若是假话，便是在污蔑先帝，污蔑我母妃，更是在污蔑整个皇族，这是要千刀万剐要诛九族的，可不是斩首便能了结。”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雪落觉得目的已达到了，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不过只是好奇谈论几句，但总归是讲理且想过安稳日子的，狠话既已放下，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揪着不放。

“既如此，”她草率地揖了揖，“小生也无话可说，小生告退！”

雪落一个利落地开扇，摇了两摇，转身准备离去。

“公子留步！”

楚泓琰高声喊道，雪落的脚定住了，莫名其妙地迈不动了。

秋禾在一旁轻叹了口气，道：“好像玩大了。”

楚泓琰“我看公子气质非凡，谈吐不俗，该是有济世之才，本王想邀您入府一叙，可有兴致！”

“……也好……”雪落支吾了一下，应下了。

本就是来看他的，又何必那么别扭呢。

雪落被一辆宽大的马车接回了靖禹王府，又被径直带去了楚泓琰的书房。

楚泓琰竟比她到的早，已换了便服在等她，他的笑容意味深长。

雪落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坐定，才说道：“我今天可是为了帮你，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都快编完关于你的一整套话本了。”

楚泓琰未说话，静静地走到了雪落身边，挨着她坐下了。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雪落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头拨弄起了腰带上的盘扣，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关于蓝澈这件事我气还是没消的，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也理解你的难处，但是……”

“对不起！”

雪落默住了，她已经无话可说，她甚至有些气楚泓琰为何认错这么快，让她准备许久的抱怨都无从发泄。

“你真的想做皇后吗？”忽然，她耳边传来一句低沉却清晰的问话。

她惊诧地看向楚泓琰，他虽笑着，但看得出，他很认真。

“我没有。”她赶忙摇头否认着。

楚泓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道：“是我想多了，我知道你今天是在维护我的身份。其实，我倒真的希望你想做皇后，因为，也许我能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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