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雪落无奈地苦笑一声，“可惜再聪明也躲不过你呀。……不过你说要谈条件？谈什么条件，能说给我听听吗？死也死的明白些。”

默了片刻后，安令仪闷声道：“他抓了芷月，本来我已和芷月约定要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雪落皱了皱眉，忍不住驳斥他道：“安公子，你犯下那么大的案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太没担当了吧。而且，你真的确定江芷月是要和你一起离开，难道她不是骗你现身好让江家人来抓你吗？你应该清楚你若是落到江家人手中，对你父亲，对整个西征军的影响吧？”

安令仪冷哼一声，道：“你少在这里诋毁芷月，不要因为楚泓琰对她有爱慕之心你就迁怒于她，她是最单纯善良的。我是因为她才与夏言结交上的，不过她也是因为看我在西征军中实在熬不出头，空有一身抱负不得施展，想要让我另谋出路而已。”

雪落叹口气，“你的出路就是帮江家贪污军饷？你以为这样江家一派就会接受你，你脑子被狗吃了吧！你是安统领的儿子，你是西征军的人，你偷卖药材坑害的都是与你出死入生的兄弟，你……”

“啪”雪落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一记毒辣的耳光，直打的她一阵晕眩，待缓过来时，才觉出钻心的痛，嗓子里翻腾出的一股腥甜，顺着嘴角流下。雪落这才知道夏真那一下与这下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和我提什么安统领，什么西征军。”安令仪大声喊到，“我在西征军十年，我得到了什么，我父亲，他从不夸赞我一句，任凭我多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认可，功劳是别人的，晋升是别人的，奖赏是别人的，连我喜欢的女人都要让给别人，我是他儿子？我是西征军的人？我配吗？我不配！”

雪落不敢再说话了，她刚刚好像很准确地踩到了安令仪的痛处，这世上之事总逃不脱因果关系，而安令仪犯下的那个恶果又何尝没有看似微不足道的因。

良久，安令仪的情绪才稍稍和缓了一些，他索性坐到了雪落对面，也靠上了一口棺材，缓慢低沉地说道：“从楚泓琰进西征军的那天起，我便一直被他压制，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夸赞他，连我父亲也让我多与他学习，他凭什么，凭他是元武帝的儿子，凭他有皇室血统吗？”

“也可能他的确优秀吧。”雪落弱弱地为楚泓琰分辨了一句。

“他哪里优秀？”

“他……”雪落看着安令仪那双血红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其实也就那个样子吧……”

“他就是个混蛋！”安令仪啐了一口，“当初我与芷月好好的，是他非要出风头才让太后注意到他，生出了将芷月许配于他的念头，而我爹不但不帮我，反而骂我是非不分，骂我色令智昏，骂我难成大器，可我只是想与一个懂我的人在一起，我有什么错。最可恨的是楚泓琰，这么多年他既舍不得断了与芷月暧昧不清的关系又为了自己的前程不谈迎娶之事，让芷月沦为人们的笑柄。”

“那人往高处走吗，该出风头能出风头的时候自然得抓住机会，但出完风头后是太后非要追着赐婚的，这事你不能算在我家王爷头上，况且，江芷月是太后的侄孙女，她若当真对我家王爷没想法，恐怕太后也不会赐这个婚，而且这么多年，她也没少对我家王爷示好，还当着我的面送过什么点心呢，安公子你还是先弄清楚了江小姐的心思再来悲春伤秋吧，要不大好的感情别错付了。”

“你再诋毁芷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安令仪有些恼羞成怒，做势要去掐雪落的脖子。

“别别别，我还有用处……”雪落忙喊道，“你冷静一下，你还得用我和楚泓琰谈条件呢，大老远从山上把我绑来也怪费力气的。”

这话倒是起了些做用，安令仪收了手，冷哼一声道“你会明白芷月对我的心……”

“意”字未出口，忽然四周阴风阵起，一阵稀里哗啦的门窗破碎声后，屋里多了五个黑衣蒙面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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