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跑回宫殿,取出了那些积攒已久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成完整形状。
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笔画潦草,偶有溢出,似书写之人彼时已手难握稳。
上书“上告苍天,下告黎民,今朕沉疴已久,疾患难愈……”
她一一低声读出,心中起伏难言,不知不觉竟已冷汗出了一身。
收好遗诏,她咬咬牙终是下定决定,又匆匆跑出殿外,心中咚鸣不止,耳边似有喧响震天。
两军仍遥遥对峙着,如隔鸿沟。意外的却是不见契丹兵马踪影,许是西辽出击契丹,到底还是给他们造成了震慑与压力。
皇上见她来了,眼中闪过惊诧,神色冷然少许。
他压低声音, 喉头似被磨过。
皇上龙凌天:“你怎么跑出来了?回你的寝殿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顾在场之人惊异目光,她深吸一口气,高举起那明黄圣旨,望着龙傲风道:
魏渡禧:“你不是要遗诏吗?我手中的便是先皇遗诏!”
他霎时瞳孔一缩,问道:
龙傲风:“遗诏怎么会在你那?!”
他苦寻那么多年……都不曾得到半点线索,还是说先皇太傅的孙女,当真知晓内情?
太后看着她,面上神色不知是喜还是惘然,只喃喃着:
太后萧氏:“果然……都是命数。”
渡禧环顾在场之 人,将好不容易拼合好的遗诏递交到了攸宁手上,道:
魏渡禧:“攸宁,便由你读给大家听吧。”
攸宁惊诧接过,道:
攸宁:“是,皇嫂。”
她一目十行地扫视着诏书文字,神色复杂。
攸宁:“上告苍天,下告黎民,今朕沉疴已久,疾患难愈,皇子龙凌天日表英奇,威惠外宣,天资粹美,深肖朕躬。特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授以册宝,封为元良,正位东宫,承祧康泰,以重万年之统,繁四海之心。朕自知大限将至,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奉天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官不得有违。”
读完后,攸宁收罢遗诏,微微叹气。
攸宁:“王兄,莫再执迷不悟了……契丹已经与你终止盟约退军大梁,遗诏所言也是清清楚楚,莫要再一意孤行下去……”
龙傲风:“不,这肯定都是你们联合起来诓骗我的。对,都是你们的把戏。”
他摇头反驳着,努力说服自己。
太后萧氏:“皇上所言是假,哀家所言是假,先皇所言是假,诏书所言是假,龙傲风,在你眼中,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列在龙傲风身后的禁军也是蠢蠢欲动,一些本就不欲参与反叛的士兵交头接耳着,不知该继续一意孤行下去还是及时罢手。
他嘴唇翻颤着,他想说些什么,说母妃不会骗他……话到嘴巴他才倏然想起下毒之事她都骗了他……又还有什么不会骗?不能骗?
明明她是那般笃信地说着他才是储君,在冷宫里握着他的手,眸中满是盛烈的光,说着他就是她所有的希望,就是攸宁的希望,就是正道的希望……
他低低笑出声, 似万千哀凉在此时齐齐涌上心头,蒸发了泪意,连笑都像带着血沫。
龙傲风:“原来什么都是假的哈哈哈……”
他的出生是假的,他以为的母爱是假的,到头来连支撑他这么多年活着复仇的希望也是假的!他的整个人生都是假的,只是场甫一开场便已落幕的闹剧。
龙傲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何要如此待我!”
太后萧氏:“你错就错在,不该肖想本就不属于自己的。”
太后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悲悯。
见过满是盛景的海市蜃楼,心中欲望的种子便会发芽,到最后越来越无法控制,却忘了幻光终究是幻光……
而后,她收起所有心绪,冷然抬手,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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