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能倒,他还有书院,还要肩负责任,还有父亲的期望,还有妻儿,还有母亲,还有师兄弟。
可他犯错了,却无人训斥,再也没有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了,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再也没有人对他孜孜不倦的教诲,和挨打后坐在他床边唉声叹气了。
因为,他再也没爹了。
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他该长大了,因为他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
可他不想长大,只想做个在父母怀里撒娇,在师兄弟面前不问暗世的孩子。
田昌平也没多说,多说无益,这兔崽子不会一直消沉下去,他会领会的,也会振作精神。
因为他是蔡梓铭,所以他相信他!
他信他,如同小时候那样毫不犹豫的信任!
蔡瑾瑜逐渐恢复精神,大夫人才算是放下心,只是他更加沉默寡言,不言语表达了,反倒和大夫子生前一模一样。
他挑起大梁,短短两年之间,清除了不少蛀虫,师兄弟纷纷离师门闯荡江湖,或入朝为官,或征战沙场,用自己的方式守候渊博,不负大夫子生前谆谆教导。
生死皆为国为民,死而无憾,生则有利。
书院进了批新学子,之前的学子,要么拜师入门,要么遣散回家,要么登台唱戏。
他拼尽全力,在守护父亲的心血!
蔡瑾瑜自封官后,廉洁奉公,刚正不阿,深得皇帝喜爱,博得圣心。
蔡梓铭:这是?
蔡瑾瑜不解的看着桌上的戏袍。
田锐:这是师父生前最后一次登台穿的戏袍,唱的是《霸王别姬》。
可惜,还未唱完就倒了。
蔡梓铭:你是想让我穿上它,唱完这唱场戏?
蔡瑾瑜对上田昌平的眼神。
两年前,安葬好大夫子后,田昌平稳定郾城分堂后就留在京城。
他得留下来,帮帮这个傻小子。
可不能留他一人,会乱。
田昌平重重的点头,本来两年前他知道后就这样打算的,可怕他睹物思人,恢复那颓废模样就没再提。
蔡梓铭:阿平,我登不了台。
田锐:阿铭,戏已开腔,从头到尾,不得中断。
田昌平双手撑在桌上。
田锐:我信你,你能!
蔡瑾瑜双手捧起戏袍。
蔡梓铭:我能!一定能!
父亲,您未唱完的戏,儿子来替您唱完。
您未实现的百年世家,京剧之辉,渊博之光,儿子来替您传承和发扬下去。
田昌平看着台上的蔡瑾瑜,这一招一式,举止之间仿佛看到了大夫子。
他朝他重重的点头,投以微笑。
这就是传承,父倒子接。
蔡瑾瑜轻车熟路的来到章贤若的院内,丝毫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不急着喝,放到手里暖手。
章羽翼:你倒不见外?
蔡梓铭:见外,那是客人之为。
章贤若也给自己倒了杯。
章羽翼:听闻你今日去师父昔日的戏台了,还唱了师父未唱完的《霸王别姬》。
戏台上的事自当瞒不过章贤若,听说蔡瑾瑜上台,还有些惊讶。
蔡梓铭:未唱完的戏可不得唱完。
蔡瑾瑜笑着回了他句,眼神黯然,让人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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