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月明—79

进忠否认,看着雅若似笑非笑的样子,觉得她像只狐狸一样奸滑又通透。

“你能烦忧什么,左不过是看着李玉一步步走向朝堂,而你还困在后宫这么方寸之地,心里浮躁了”雅若点破了他的心思。

进忠也不再掩饰,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支些头,就那么看着雅若,他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把李玉一步一步推向前朝,若是如前明王朝李玉自然会有一番大作为。

如今呢,就是皇上愿意,只怕朝臣也不肯,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作为男人谁不想建功立业,在朝堂上有所能为,可他们是太监,注定了不一样。

“咱们这位皇上心思难测,大清朝多少个行省,上下官员多如牛毛,多少地方只知父母官,不知皇上的。满朝文武又有多少和皇上是一条心的,咱们这位皇上为了铲除异己,连孝贤皇后的丧礼都能作为发作官员的由头。如今么,皇上需要自己的一双眼睛的,李玉是皇上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自然得信重,早先听闻先帝有粘杆处,上下官员若有异动,早早就能得到线报,也不知如今在何处,若是在皇上手上,哪里用的着李玉东奔西走了?”雅若一进宫就让人留意了,只怕这支势力不在皇上手中,不然她和进忠早死八百回了。

“主儿,连粘杆处都知道了”进忠失笑,他的娇娇让人意外的很呢,接着又说道

“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手上只有毓瑚姑姑的一部分人能用,听闻先帝下葬的时候带了印信进地宫的”

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躲过毓瑚姑姑手里的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原是这样”雅若想明白前因后果,也就不好奇了。

“您说,我师傅能走多远呢?”进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猜”雅若白了他一眼,自转身离开了。

李玉在前朝忙着赈灾事宜,奔赴灾区一线。

豫省巡抚衙门,各地父母官都在坐,李玉等人也不磨叽,传达了皇上的旨意,众位大人坐在一起商讨起灾民如何安置,赈灾粮,赈灾银如何能准确无误的下发到灾民手里,李玉并不多话,就在一旁听着,偶尔有模糊的地方,及时发问提出异议,盯着各位官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纳兰永寿提了大概刚要,其他官员来完善。

不提私事,单看办差处事手法态度,李玉是个不可多得的通透人。

见着李玉并不喧宾夺主,拿着皇命为难这些官员,心里很欣赏他的做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若是进入朝堂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了,可惜啊……

商讨结束,当地官员按照惯例摆了酒宴,李玉再三强调如今特殊时期,简单吃顿饭就行,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外面还有饥肠辘辘的灾民,甩了脸子离开。

众位官员面面相觑,纳兰永寿发作了一通。

夜幕时分,巡抚后衙门口迎来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接引的门子,一路把人送进了花厅。

离开时见那年轻人见了老爷和夫人恭敬有礼,纳头就拜。门子走了老远心里还在咋舌,这人什么来头,能让老爷夫人亲自扶起来的。

纳兰永寿和瓜尔佳氏这两年只要想起起意欢的事,就愁的夜夜睡不好觉,大女儿的信件里四时八节她总能随班入宫请安的,提起意欢只说好,把意欢做的梅花双窖都寄了过来。

两人忧愁归忧愁也知道意欢的日子过得的不差,有李玉在万不会委屈了她,瓜尔佳氏还是托付了娘家在内务府的人脉帮衬意欢。

如今李玉来豫省赈灾,下了差就往府里来拜见,瓜尔佳氏如何还能拉的下冷脸,和纳兰永寿当自家子侄招待了一顿便饭,宾主尽欢。

看着意欢的书信和针线,又是另一种感觉。

纳兰永寿长吁短叹,瓜尔佳氏自然知道他欣赏李玉,又可惜他的才华。

李玉赈灾并不会坐在官衙里等着,而是带着人直接去往灾区一线,亲自验看各种赈灾后续安排,尽力亲力亲为,凡是所到之处皆是皇上万岁。

善保本想着这趟差事不好办,毕竟李玉和纳兰永寿有些嫌隙,两人若是见面,纳兰永寿定会对李玉甩脸子,稍微使点手段,这活都不好干。

谁曾想两人无事人一样,好的不得了。李玉临走前还去了纳兰府上拜别,那夫人送了不少东西。

善保对李玉佩服的不得了,被当众羞辱,还能唾面自干啊,这什么水平,我辈之楷模啊。

两个月后,回宫给皇上带了把万民伞。

这样的民心民意,皇上龙心大悦,赏了李玉二品双珠顶戴花翎,钮祜禄善保户部侍郎,内务大臣的职位,其他官员也有相应职位升迁。

李玉在前朝后宫一时间风头无俩,开朝至今没有哪个内侍能得此殊荣,李玉是第一人,众人纷纷前来恭贺。

进忠伺候在皇上身侧,陪着上朝,打理各地送来的奏折消息,并不插手后宫事,也不曾为谁谋划什么,这些进保都看在看在眼里。

下了值,进保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屋里的灯光亮着,推开门豆蔻在屋里翻着话本子等他,见他回来,欢欢喜喜的上前抱着他与他撒娇。

他的心都软了

桌子上摆好了卤味,各式小菜,有他最爱的蜜藕,甜糕。进保洗漱过后,两人小酌一杯,豆蔻爱喝些酒,他无事也会陪她喝一些。

夜里看着熟睡的豆蔻,进保卷起她枕边的发丝,心里的感情说不出的复杂。

人人都羡慕他有豆蔻这样一个好对食,他面上严肃,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进保是个感情上很被动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可豆蔻围着他转的时候,他心里是欢喜的,他想他是喜欢豆蔻的,可他依旧不知道什么是爱。

曾经他也好奇过进忠和李玉的对食是哪个宫女,如今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那都是主子啊,不论是宁贵妃还是舒嫔那都是出身世家的高门贵女,如何会看上一个太监,也许只是她们一时兴起,那最后他们又会何去何从呢?

进保不解,就像他从来都读不懂情意绵绵的诗词,理解不了为爱痴狂殉情的人。

他只觉得那种行为很傻,傻透了。

如今他看进忠和李玉的行为依旧是傻,明知道他们在玩火,飞蛾扑火一样。

他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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