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辛愿没有回头。
唐砚之呆呆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地重复念着她的名字,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喉咙中爆发出一阵呛咳,没来得及捂住嘴唇,猩红的血花就这么被重重地咳了出来,溅到了他紧紧攥着的牛皮纸袋上。
他颤抖着手,从纸袋中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痴痴地抚摸着右下角她的签名。
她的字不太好看,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写字,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她的字。
大学的时候,她给顾昀写过很多很多小卡片,有时候会不好意思地直接给顾昀看,跑来问他这样写好不好。
那时候他就很喜欢抚摸她的字迹,幻想着里面能有只言片语是给他的。
如果,只是如果,是写给他的,那么,怎样都很好啊,哪怕只有一句节日快乐。
单薄的纸张渐渐被透明的液体打湿,他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脸庞,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护着。
小愿,小愿,小愿。
小愿,能不能不要走。
我会很快签字,我不会再一直纠缠你,可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能不能陪陪我,就这么一次就好,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精力。
你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我想跟你说会儿话,我们不谈孩子,也不谈离婚,我更不会跟你说我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像大学的时候一样和你说说阿昀的故事好不好。
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阿昀的事情没有跟你说过,你不想听吗。
如果你不想听我说话,我可以写给你,你坐着等等我,一会儿就好了,好不好。
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
可事实上,他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最近越来越不会说话了,有好多话,就算在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千遍一万遍,说的时候也还是一塌糊涂,指不定哪个地方说错了,就会惹她生气。
这样的人,任谁都会心生厌烦吧。
所以,才什么也留不住。
—
在顾昀的极力维护下,唐砚之的停职期没有持续很久,可是就在公司打电话通知他下星期回来上班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顾昀去翻他的员工资料,发现他除了姓名性别身份证号这种必填项,其他的能不填就不填,连个家庭住址都没有,档案里的信息单薄得可怜,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样子。
说起来,他和辛愿是邻居,但是他从来没透露过他们究竟住在哪里啊。
毕竟是表白被对方拒绝过的人,顾昀纠结了许久,才硬着头皮联系了辛愿。
那时的辛愿,已经走在去亭海花园的路上。
她也有两三天没有联系上唐砚之了,一开始她没有多想,觉得他大概是没空搭理她。
可是后来她就接到了陈硕的电话,说他在外地,联系不上唐砚之,希望她能去看看。
现在又接到顾昀的电话,她真的是有些慌乱了,离亭海花园还有两公里路的时候塞起了车,她就把钱给了出租车师傅,一路跑了过去,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心里着急,从喉咙口到整个胸腔都是火辣辣的,烧得她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她扶着墙揉了好一会儿胸口,才觉得缓过来些,有力气去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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