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1)

　那样就好像她们随时都会推门进家，对他笑着说“我们回来了”一样。

　　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幸福。

　　电话已经挂断了，林温屿放下手机，扶着椅背艰难地坐下，按住了让他痛得冷汗不止的小腹。

　　那里，有一个幼小脆弱的生命在悄悄孕育。

　　他分外珍惜，她却不太期待的小生命。之所以会在他肚子里生根发芽，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想他们再要一个孩子。

　　她对父母向来言计听从乖顺万分，纵使不愿再和他有床笫之欢，却还是给了他这个孩子。

　　那一夜，她咬着被角哭了很久。

　　他一定让她很疼吧。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

　　温屿生铃铛的时候，是早产，在铃铛只有七个月大的时候。在怀上铃铛不久甚至更早以前，唐泠就已经跟他是貌合神离。

　　孕期一直很小心，照理来说不应早产，但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见到了她喜欢的人。

　　那天，唐泠重感冒刚刚康复出院，就又赶上了电视台跨年演唱会彩排，她在片场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不放心，就做好了饭菜，私自送到电视台大楼的前台。

　　因为不清楚她是否对外公开自己已婚的事实，所以他是从大楼后门进去的，并就对前台的接待说，自己是外卖员。

　　他正要从后门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我下一张专辑也请前辈多多支持噢！”

　　因为大病初愈，她的声音还有些无力，但已经因为欢欣的情绪而显得十分清越动听。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听过她这么开心的声音了，他也忍不住变得开心起来，下意识地去寻找声源。

　　“等你做了我女朋友，以后你所有的专辑我都承包了。”

　　一道陌生的温柔男声，让他的脚步刹在原地，他躲在墙角，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看你表现啊。”她说完这句话，冲男人扬眉一笑，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然后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走进大楼，男人在后面跟着，满眼宠溺。

　　他呆呆地看着他们停留过的空地，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团，痛得他呼吸艰难，浑身发冷。

　　“小泠。”他喃喃地，无意识地喊着她的名字，似乎是想把她喊回来。

　　他以为她只是不喜欢他了，如果他能再努力一点，她就会回心转意。

　　他没想过，她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那，他就没有机会了吧。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和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放在一起都显得低微卑劣，呆板迂腐，庸俗无趣，也没有什么亮点，只会画点普通的插画，如果她喜欢上别人了，他连挽回她的资本都没有。

　　于是，连铃铛都不想要他了，她开始在他身体里，挣扎着要出来。

他只身一人赶到医院，流了很多血，也痛了很久，在产床上辗转挣扎，孩子却因为产力不足，始终生不下来。

　　他痛得唇色灰白，浑身湿透，在阵痛的间隙，尝试着拨通了她的电话。

　　“喂？”

　　他张了张嘴，嘴唇却只是无力地哆嗦着，没发出来声音。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这边很忙。”

　　他吸了几口氧，竭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轻轻地说：“小泠，你。……你能过来一下吗？我在……”

　　“琴姐，你等下我这就过去！”她似乎是扭头回应了别人的呼唤，又转回来对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晚点再联系，好吗？”

　　“好……不要太辛苦，我、我给你送了饭……”

　　饭字还没说完，她已经挂了，他的宫体又开始收缩。

　　“用力！”

　　“唔——”他攥紧床单，咬牙使劲，眼角悄然湿润。

　　对不起，小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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