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1)

她再定睛一看，他竟用双手将自己的衣衫兜了起来，将东西吐在上面。可是她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什么令人反胃的呕吐物。

她正纳闷着，却听他闷闷咳了一声，一口鲜红喷溅出来，有几滴落在了青石板路面上。

咳出这口血后暮清池看起来似乎好了些，但却让苏棠雪大惊失色：“你吐血了？”

暮清池不像方才那般昏沉，但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东西——看不清苏棠雪的表情，只能从她的语气里去判断，去绞尽脑汁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已经做错很多了，不要再做错了，他不想她越发厌恶他。

他看到青石板路面上的几滴血迹，心下一沉，口中连声说着对不起，便从怀里掏了张破破烂烂的草纸出来，去搓那些血迹。

“马上就干净了，苏姑娘，马上。”他语无伦次地保证着，却觉得那些血，怎么也擦不干净，他越擦越慌。

“我去……找水……”他将草纸在手心攥紧，未敢看苏棠雪一眼，吃力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别弄了！”苏棠雪低声喝止他。

暮清池被她吼得颤了一颤，真的再没有动作。

“怎么会吐血？”

“这是……”

“又是害喜症？”苏棠雪不耐烦地打断他。

暮清池愣了愣，然后点头。

他总不能说是苏晏竹推了他之后，腹中胎儿作动得太过厉害。

苏棠雪很想揍他。居然还敢点头。

“不管你是什么牛逼的族人，怀孕吐血都不是小事吧，你当我傻吗？”

暮清池低垂着眼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稍稍抬起头，轻轻地说：“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有提过孩子半个字吗？”

“孩子……重要。”

苏棠雪直接问：“那你呢？”

“我……”暮清池迟钝地念着这个单字，然后摇着头，用轻得像羽絮一样的声音说，“不重要。”

“……”

暮清池微微抬起头来，视线里是她模糊的脸，连苏棠雪都看得出来，他眼睛失焦得厉害，可目光仍旧闪躲，不敢直视她。

“苏姑娘，我不重要，”他看着她，脸色白中泛着灰，表情认真恳切得让她一阵心酸，“我会保孩子出世的。”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又说：“我不该推大少爷，苏姑娘怎么责罚我都可以……只是、只是……”

只是，不要这么恨我了，可不可以。

棠雪，我只有这样一个心愿，你要如何都好，能不能，满足我。

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这么恨我。

他再也说不出话，胸口血气翻涌的厉害，还来不及捂住嘴唇，一大口血便从口中喷溅而出。

肮脏的血，不知又弄脏了什么地方，他的手中仍握着那张草纸，此时颤颤巍巍地蠕动着，下意识地想要去擦拭。

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

暮清池呕血昏迷，数日未曾清醒。

大夫说，他腹部有因摔跌而留下的内淤，加之孕期情绪不稳，方才造成此番景况。苏棠雪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可不知为何，大夫并未向她透露更多。

她将他安置在梨花阁，但阁中一样他的物件也没有，她便亲自跑了一趟听雨阁。

阿梁正在前院打扫，瞧见她来，搁置了手中的活计行礼，却是连苏棠雪这样粗心的人都瞧得出来，他的礼行得老大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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