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不出所料，简盟眸光巨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破碎得一塌糊涂，他浑身上下像怕冷一般颤抖着，攥住木灵均衣袖的手也渐渐松开。

他从木灵均的眼神里，看到了被努力掩藏，却还是显露出来的冷淡和排斥。

“木公子，我……我没有别的企图，”简盟忽然害怕，木灵均现在就会让这个孩子死去，挣扎着解释起来，“平生哥哥，太孤单了，我怕我……死了以后，没有人陪他，我只是想有个人……陪陪他……”

“我可以陪他，”木灵均狠心道，“而且，如果平生不喜欢你，你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这些问题对简盟来说，困难又残酷，他颤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干涸的嘴唇张了又张，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木灵均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木公子。”简盟忽然喊住他，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牵痛身体里什么部位一般。

木灵均回头，看到他身形伶仃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单薄苍白得像一张纸片，只有两只眼睛有些许光彩，又想起他比迟暮老人都要羸弱的脉息，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不要告诉平生哥哥，好吗？”简盟看着他，露出一抹灰暗的笑容，“我再……陪他几天，然后我就走，会带着孩子躲到妖界去，可以吗？”

“……我不会告诉他的。”

“嗯，”简盟顺从而乖巧地点头，仍旧对木灵均小心翼翼地笑着，“木公子，你快去……看看平生哥哥，他一个人，很危险的。”

木灵均不忍再看他那样卑微空洞的神色，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

顾平生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要了一罐农家地瓜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木灵均帮他要了一碟花生米，问道：“没有拿到药水吗？”

顾平生摇摇头：“简盟帮我隐了身，我进到成家的药库，没有找到那样的药水。”

“只是这样的事情，不至于让你烦躁至此，千里迢迢跑到蟠龙郊外去捉妖吧？”

顾平生没说话，闷声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略显烦躁地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我觉得我很蠢。”

“怎么？”

“我太相信简盟了，”顾平生苦笑，“什么都敢跟他说，什么都敢交给他，好像从他来到我身边的第一刻起，我就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怀疑。”

“……”

“自己一个人过得太久，真的会变蠢。”

木灵均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问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顾平生不停地喝酒，喝一口说两句，才勉勉强强地把事情说完。

“他根本就是一个傻子，”顾平生咬牙切齿地道，“事实上他对谁都能那么好，谁的话他都能信，只不过我救了他，又长得好看了一点儿，他才死皮赖脸地跟着我罢了。”

你不过是喜欢他，希望他能够理解你的一切，而事实不是这样，他甚至连你穷极一生所求之事都无法理解，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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