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筝同他说过许多次,这小厮身份特殊,性格古怪,让他多担待些,他择日倒要好好问问他,究竟是从何处找来这等稀奇古怪之人。
事实上,竹笙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告知陆军师,言蹊身上不大安好,却听到言蹊嘶声在里屋说道:“军师哥哥,我这就过去。”
竹笙蹙眉回到里屋,但见言蹊掌心一片冰蓝幽光覆在上腹,那里的隆起一点点地消失,他脸上的血色随之褪得干干净净,唇角悄无声息地滑落一缕殷红。
是了,他这个诡异的肚子,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瞧见了的,于是他每次都会施些法术让它消失——基本上每次这么一折腾,总是会呕些血出来,竹笙便知道要把这东西收起来是极痛苦的事情。
此时他和往日一样,无声无息地抬手用粗糙的衣袖擦掉嘴角的血痕,那些刺眼的颜色尽数洇入深黑色的布料中,不见丝毫踪影。
“走吧,竹子,”言蹊柔声说着,苍白如美玉般无瑕的脸上笑意盈盈,声音似乎也清亮了几分,仿佛刚才腹痛得难以下床的人不是他,“你平时不大爱笑,我不勉强你,可我们此番是要去见聿哥哥,你总得欢喜些才好啊。”
许是喉中又泛起腥甜,他无声吞咽几回,又笑道:“你也不是小孩子啦,该懂些人情世故了。”
竹笙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拿人情世故来说教,十分无语。他的确是不谙此道,可怎么也沦落不到要一只还没怎么学会做人的贝精来教他的地步。
沈公子病了,他们是去要救人,难道他要到小王爷面前去嬉皮笑脸谈笑风生?
他嘴角抽搐两下,无言地走了。
言蹊还沉浸在初为人师的惬意之中,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得那么快,赶紧抓紧手中沉重的药箱,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竹子,竹子,你走慢些呀,我走不快的,你等等我。”
竹笙觉得贝精这种妖怪实在笨得很,想不通究竟有什么颜面成精。化成人形这么多年,还没完全学会做人,拿走路来说,平平稳稳地漫步还好些,稍微走快一点便会歪歪扭扭摇摇晃晃,更别说跑两步了,十有八九是要栽个大跟头的。
眼下也不例外,贝精看不到他,一时着急,没看到脚下的石子,就这么绊了上去,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腹中顿时痛如刀绞,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双脚,言蹊吃力地抬头,委屈巴巴地嘤咛着:“竹子…好痛,你为什么不等我。”
“……”竹笙头疼地抚额,“我不是让你在这儿等我把轿子带来?”
“我没有听到呀……”
“……”
又傻又笨,耳朵还不好使,绝了。
饶是来之前摔了那样不轻的一跤,言蹊出现在林筝面前的时候仍旧是笑意盈盈神采奕奕,在竹笙看来也算一种本事。
“聿哥哥,我看到你的破风了,今天的它也是如此的英俊潇洒气势磅礴,和战场上的你如出一辙!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啊!”
人心惶惶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大段不合时宜的溢美之词,众人似乎也不觉得怪异,都有条不紊地忙活自己的事情,看来这样的情形在北辰府里也并不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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