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芊也不把碗接过来,便就着他手,吃的稀里哗啦。最后抹抹嘴,指着碗道:“你看,这是什么?”
顾锦堪一愣,姜姒芊没等他回答,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是碗!一会记得还人家!”
顾锦堪终于绷不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姜姒芊吃饱了肚子,又闹了一场,现顺水而下,心胸畅快。忍不住唱了个小曲儿:
好一朵鲜儿花,好一朵鲜儿花。
有朝一日落我家,满园花开赛不过它。
……
她嗓子混厚明亮,声气饱满,本来不太适合唱这种小曲小调,但此时水声潺潺,叫卖嚷嚷,倒显得她那么的旷达悠远,宁静又温柔。
顾锦堪轻轻牵住姜姒芊道:“不如今晚就在这渡船上过夜吧。听你琴歌双绝。”
姜姒芊笑:“怪不得给我背了一路的琴,原来是这个打算?”
顾锦堪点头:“自然是,不然带它干嘛?”
姜姒芊见他坦白承认,反倒无话可答,凑近了攀住他肩膀,咬耳朵:“顾公子请自重,奴家卖身不卖艺的。”
顾锦堪见她凑过来,本来脊柱僵直,双股绷紧,有些紧张。但反应片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口口水呛住,笑得险些掉进水里。
月照流水,银鳞荡荡。
姜姒芊横琴膝上,轻拨几声,弹起一曲阳关三叠。清音刚过,姜姒芊低声轻唱:
舟车载离人,渭城朝雨浥轻尘。
携酒长亭对饮,客舍青青柳色新。
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
低吟白雪逢阳春,送君别去无知音。
春复秋来无常事,何年何月再归秦。
劝君更近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
低沉婉转,一句三叠。琴歌虽只在指袂之下,口舌之间,别意离愁,却远逸千里,乘河而下,绕船三秋矣。
顾锦堪浸入其内,悲从中来,忍不住开口相和。他不似姜姒芊是从南京迁来,而是淮南富平县人,一口秦音古朴地道,只用土语腔调哼唱几句,不似姜姒芊般惆怅凄凉,倒唱出王摩诘的深沉隽永,含而不伤。
姜姒芊使琴相和,丝丝入扣,不绝如缕,从容大气,一咏三叹。
一曲终了,二人久久未能缓神。
顾锦堪深深吸口气,叹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姜姒芊双目合拢,眼尾微微上扬,说不出的秀丽妩媚。声如梦呓:“我有个见不得人的爱好,不敢告诉你。”
顾锦堪并没接话,只是安静得望着她。
姜姒芊睁开眼,只看了顾锦堪一眼,就忍不住把前情后事都讲了。
我挂红卖辱,乐在其中。心有万丈深渊,不敢前行半步。
顾锦堪忍不住,轻轻抚了一下姜姒芊耳边,一条青紫犹自未消,叹道:“疼吗?”
姜姒芊点头:“疼,但我实在喜欢。如果我身上无伤,我真的找不到我还活在人世的感觉。不疼,难以封堵我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顾锦堪眼观鼻,鼻观心,难得的踟蹰了一阵,最后还是直白的说:“你能看出,我是在故意亲近你吧?也能觉察到我对你有意吧?”
姜姒芊连忙摇头:“看不出,我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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