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渐渐消失在清冷的寒气里,略显怯意的红日在东边山头上露出了小半边脸,红彤彤地染了那光秃秃的山头一片绯红。
梦红楼里,声色依旧,觥筹不绝,章羽韶,寇灵玉,沈小海和凌小墨四人,早已醉倒在一张桌子边上,桌上杯盘狼藉,酒水四溅。
自昨夜章羽韶那倾城一舞后,四人便不再心存芥蒂,聚在一起把酒言欢,一不小心就喝了个酩酊大醉。醉了的章羽韶和醉了的寇灵玉哈哈大笑,醉了的沈小海和醉了的凌小墨刀剑乱舞,什么公主与山主,鬼王与浪子,说白了都不过是尘世俗人,美酒入喉,便心如花开,再无那般加诸身上的光环枷锁。
里屋门边上,冯坤眯着他的小眼睛看了四人许久,眼珠子一溜一溜地转着,差点没直接蹦出来。
他掀开扑打在脸上的门帘,径直走进了里屋。
氤氲着酒气的四人似醒非醒地砸吧着嘴巴,一阵嘈杂的声响传来,不是犹如天籁的舞乐之音,却是毫无章法的大吼大叫,或者说,惨叫?
章羽韶和寇灵玉睁了眼,互视了一眼后,像两只小仓鼠般一骨碌爬了起来。
“什么声音?”寇灵玉迷迷糊糊地问。
章羽韶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道:“好像有人被打。”
“去看看。”
没等醉死在地上的沈小海和凌小墨醒来,二人踏步进了里屋。
梦红楼的棘笼里关押了很多男人,都是些不愿意接客的鸭子。
棘笼一个个排得很整齐,像格子一般布满了整间空旷的密室。
棘笼里的男子大多一头散乱的黑发,脸上被抹上了各种各样的胭脂白粉,更有甚者,直接被挂在棘笼顶端吊打,来人只要稍稍动动他们的脚趾头,就能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因为棘笼四边上都布满了荆棘,“男鸭子”们来回晃动,荆棘上便沾上了腥红的血肉,鲜血一滴滴往下掉。
冯坤领着周舍在棘笼外的过道上一步步走着,一边走他身边的大牛还一边介绍:“这是我梦红楼的棘笼,你若是不愿意接客,这就是你的下场。”
大牛指着那些被吊打的鸭子,粗鲁地摸下一把棘笼边上的血肉,扔进嘴里嚼啊嚼。
周舍被吓了个踉跄,又是一个箭步想往门外冲,一切终究是徒劳,他又被那吃人肉的家伙抓小鸡般抓了回来。
周舍这一趟,属于过场,这是每个刚进来的鸭子必须经历的,先埋下恐惧的种子,便不担心他们以后妄图逃跑。
“大老爷,你放过我吧,我真干不来这事儿。”周舍双手作揖,点头哈腰地求饶。
“不会吧?”老男人斜乜了一眼周舍,“看周公子一派风流倜傥之姿,不像如此保守之人。”
冯坤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周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更重要的是,那独特的眉宇间分明透着阅女无数的气韵。
周舍彻底蔫了声,他是玩过不少女人,若在以前,血肉之躯不过身外之物,来梦红楼的女人若是姿色上过得去,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现如今吧,有了心慕之人,自然就不再随便,又岂能让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再白白糟蹋?这次生意,他算来算去都觉得亏大发了。
可,若是被关进这棘笼里,又当如何?
好像就更惨了吧?这作为身外之物的血肉之躯,恐怕就彻底成了身外之物了,更可怕的是,极有可能成为那彪汉的饱腹之食。
这事一想,他摇了摇头,更不划算了。
他现在就希望他的盖世英雄能够架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将他救离苦海。他看过不少小说,京城里那礼部尚书的千金不就经常写这些狗血情节吗?想当年她写的那本叫什么菜鸟间谍的传到了周舍大客栈,他翻着翻着觉得无趣,就当了算账的草稿,没成想此刻竟成了唯一的精神稻草。
唉,可悲,可叹啊!
他在心里叹了一百八十回气,依旧被那大汉拎着往密室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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