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抱歉,我刚才稍微走了下神,没控制好力道。你没事吧?”郑小雪虽然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可这次却没再靠近左恒宇了。生怕两人之间再出现刚才的暧昧氛围。
左恒宇也没发觉她的异常,对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吹了吹,“没事,连血都没出能有多大事,不过蓝俊宇没去你奶奶家,那他是去哪了?”
放眼望去,整个凤凰村也没多大,但是一家家找过去,估计也得个一两天。
关于这点郑小雪早就有了自己的猜测,她给左恒宇使了个眼色,“应该是在我家,你跟我来吧。”
在郑小雪五岁之前,她家还在凤凰村里,那时候母亲还没得病,父亲也没有染上赌瘾,虽然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可也不至于像之后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拆了东墙补西墙。
可自从母亲被确诊白血病之后,一切都变了,一开始母亲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到了村卫生所,大夫只是说贫血,回去多吃点猪肝红豆之类的食物补补就好。
不过母亲并没当回事,照样粗茶濙饭,每天下地劳作,早出晚归的。直到她再次晕倒在油菜花地里,送去省医院才被确认为白血病。
最初治疗了两个月后,家里种地攒下的家底基本就被掏空了一半,听医生说还要花十多万换骨髓后,母亲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待在医院了。
说那些钱是给小雪上大学攒的,她就算死也不会再花一分。
后来父亲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这病是绝症,治到最后也是人财两空,还不如拉回去等死。
于是母亲就躺在家里的那张小床上,不再吃药打针,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一开始还能断断续续交代郑小雪一些事情,说等她病好了就带她去镇上吃肯德基,去游乐场玩儿。
母亲说这些的时候脸色苍白,时不时就要趁小雪不注意抹掉眼角的泪。可笑的是她那时候居然还觉得母亲的承诺都是真的,每天睡觉前都幻想明早起来母亲的病就好了,带她去镇上玩。
直到她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个早晨她跟母亲说再见,母亲却再也没有回应她。
后来她就被推到了奶奶家,过上了拖油瓶的生活,被二伯叔叔白眼,被堂哥堂弟欺负,只有奶奶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给她几块钱,叫她没吃饱的时候去小卖店买茶叶蛋吃。
那些钱郑小雪却一分没花,她一直折疊好放在小布包里攒着,希望等上大学的时候,用这些钱交学费。
让郑小雪上大学,是母亲一直以来的梦想。
虽然母亲现在看不到了,但她却一定要实现,她相信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在天上看着她的。
可没想到,母亲拼死攒下来的十万块钱,半花在了治病上,另一半直接被郑图强拿去赌博输了个精光。
人的欲望都是无穷无尽的,上了赌桌,输了的想赢回来,赢了的还想赢的更多。凡是能保持长期盈利的,一部分是靠运气,另一部分是靠心态。
而郑图强却是两者都没有,既没运气,也没心态。
很快家里除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被人嫌晦气,不肯要之外,剩下的东西基本都被他输个精光。什么耕地的拖拉机,浇水的水泵,基本能拉走的全都拉走了。加上郑图强本身还好吃懒做,春天播下的苗子,之后就任其自生自灭,到了秋
天也是一无所获,经常是到处借钱混日子。
等乡里乡亲,亲戚朋友全都借遍后,郑图强在凤凰村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祸害。最后连奶奶都不愿意再让他进家门,一见面就举着锅铲子打他。
没办法,郑图强只能把郑小雪往奶奶家门口一扔,自己收拾东西跑到了县城,一边打些散工,一边继续用工资赌博,这些年从来没有寄分钱给郑小雪跟奶奶。
混到这种地步,郑小雪以为他是彻底跟这边断绝往来了,没想到时至今日,郑图强居然还会再回凤凰村,郑小雪隐约能感觉到,蓝俊宇肯定跟这件事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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