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圣旨 (2-1)

在陈皇后走后，老皇帝便再也撑不住吐了血，无双一脸心疼的搀扶着，他哀声道

无双：皇上您这是何苦啊，此事高低也是瞒不住的

老皇帝咽了一口血痰，目光暗沉

老皇帝：能瞒一时算一时，顺羲还未立太子，朕不能倒下

确实，八皇子君墨白造反，此时正是人心不定的时候，皇家的威严必须维持，否则一旦流传出风声，便是不可控的。这一点无双伴君数十载，自然是明白的，他也是无奈，如今这种局面确实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老皇帝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仰卧在龙榻上，好让自己舒坦些，深深的呼吸，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老皇帝：太医院那边都打点好了吧？别让人查出些什么

无双点点头

无双：都嘱咐好了

老皇帝闭了闭眼，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确实已经老了，头发花白，人到这个年纪，不仅会招新病，年轻时的旧疾也会复发，他的身体他最清楚了，太医院说话圆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能强撑着每日早朝已是不易

他让无双退下，自己翻了个身，想来想去最惦记的还是陈皇后，年少夫妻，终还是他先撒手人寰了，他不敢想自己走后他的云儿会是何种心情，希望她不要太伤心吧，人总要向前看，沉溺于悲痛中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溺死

他静静的回忆往生，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在兵荒马乱间悄悄离世，但是他清楚的感知到他还活着，恍惚间，他又看到了当年与他并肩作战的君清风，号角声悠悠的回荡在耳边，厮杀声清晰可闻，像是又回到三十年前

不易察觉的，一个又一个年头，他忽然想到好友去世时的模样，他当时听到噩耗，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的去了君府，任凭众人怎么说也不接受老君头已经死了的现实，他一下下敲着棺材，让老君头出来陪他喝一壶，可惜，再也没人忽然出现在背后用剑柄戳他脊梁骨，那时，他正值壮年

他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睡去，再次醒来是被无双摇醒的，他缓缓睁开眼，便见无双哭着跪在榻边一遍遍小声喊着他，外面的天已经被墨铺盖渲染

老皇帝：怎么了，小双子，我还没死，咳咳，哭什么丧啊

他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艰难爬起身

无双看见他没事儿简直高兴的要放鞭炮了，摸了一把眼泪道

无双：奴才还以为您走了，可吓死小双子了

老皇帝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嗓音沙哑的很，无双赶紧递上茶水，待老皇帝喝完之后才说

无双：君墨白周旋几日无果，发动全部兵马攻城了

他身形一顿，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要在脑海中反复确认几遍

两天前，他知道了老八的后盾是西域，君墨白借了二十万兵马，自己的私兵有十五万，虽然接连几天的战争回合也有伤亡，但也伤不到其根本，若老八真的孤注一掷要品格你死我活，上都城仅有的三万兵马能撑住的可能微乎其微，而现在从外部调援兵已经来不及了

殿内沉默半晌，老皇帝突然开口

老皇帝：无双，拟旨

这封圣旨是给天下人看的，内容也简洁明了，只有短短十个字: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今夜，城内灯火通明，百姓们精神抖擞，一个个手持着家伙事在家等候，他们要自由，他们要幸福，哪怕赴汤蹈火，哪怕付出生命

一匹马穿梭过上都城的大街小巷，马上的人一路高喊

传信官：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声音渐渐模糊了，但是人们都听清了，有了这道圣旨，他们便更增一份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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