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为什么!”
一声尖叫冲破沉滞的黑夜。
叫声里充满愤怒与绝望,恐惧与疯狂。
如一把带血的刀,将阴沉的天色割得支离破碎。
“哐啷!”
又一声巨响。
垂重帘燃沉香的室内,精致的铜镜被重重推落在地。
镜面四分五裂。
碎裂的镜面,映出的云鬓花颜,却有两道深可入骨的伤痕。
狰狞地刻在姜玥璃的肌肤上。
容颜之伤与伤痕之丑,惊心交织。
令姜玥璃生出世事难全的叹息。
一群恭敬站立女弟子们潮水般涌上来。
她们望见镜中人凶狠怨毒的眼神,又被逼得叉手躬身,再潮水般地快速退下去。
姜玥璃摇摇欲坠倚在妆台前。
她单手瑟瑟发抖地撑着台面,拼命咬着嘴唇。
也不能阻止她的浑身抖如筛糠。
从此以后。
整个墨丞山庄都会用最怜悯的眼光,最温存的言语来川流不息地“抚慰”她。
想起那样看似温暖,实则酷寒的怜悯。
姜玥璃便如堕冰窖。
“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室内很快空荡无人。
帘幕静静地垂落。
透出荧荧灯光,映上纱幕。
照见隔间里,姜玥璃靠着妆台缓缓地软倒在侧,掩面低泣。
她的双肩忍不住的耸动。
呜咽低微,若断若续。
哭声低沉,好似一个永远不可惊破的梦魇。
半开的长窗吹进夜半的凉风。
悠悠地在室内迤逦。
风声里,隐约传来极低的轻喃。
很轻。
却像磨利的钢丝。
千年冰川之巅的冰锥,带着寒冷而不灭的恨意和杀气。
“如果我知道你是谁……我一定杀了你,千刀万剐!”
姜玥璃的一声尖叫,戳破了整个墨丞山庄的寂静。
“你想杀了她吗?”
黑暗中,耳边回响着陌生的声音。
姜玥璃怔怔地坐着:“你是谁?”
“我是你啊,姜玥璃。”
空气中沉郁的气味。
若即若离。
——
墨青云负手,立于窗前。
他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黑暗。
然而。
他看着虚空的目光,却并不空茫,仿佛落在实处。
他看见掩藏在午夜,微雾背后,人生里一些寒悚的命运。
他慢慢地伸出手,做了个划开薄雾的手势。
“这是舒痕丸,每日给姜夫人服下,有助于面部伤痕的痊愈。”墨青云吩咐道。
“是,庄主。”
墨青云仰起头,微微舒了一口长气。
仿佛要将万千翻滚的心绪,舒出胸臆。
可心底却越发沉重,犹若千钧。
他的眼神渐渐宁定下去,生出一种执拗不悔的孤清。
“庄主,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守门弟子低首缓缓道。
墨青云沉声道:“后山。”
月光从山头泻下来。
照见墨丞山庄的山脚下。
一只修长的手,手指仓白,指间拈着一朵奇形的狱玄花。
花朵晶莹,每个角都闪烁着无数星光。
美丽得慑人心魄。
黑暗的角落里掩去了姜宸的全身,唯有拈花的手,沐浴在月光下。
仓白、修长、以美好的姿势拈着杀人花的手。
优雅、恒定、波澜不惊的姿势。
此刻。
月下。
拈花无声。
万物沉在绵延的寂静里,却有狱玄花惊起的风,被拈花指间巨大的真力瞬间逼停。
两股力量相互碰撞。
原地起了阵小小的漩涡。
漩涡卷起盘旋的风。
风轻轻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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