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希望他的父亲伤害他。
可海尔森只想拥抱他,爱抚他,亲吻他,唯独不想再伤害他了。
怀中还残留着康纳的体温,海尔森不禁开始想念儿子与他亲近时的模样,想象着自己的掌心摩挲着儿子掩藏在棉麻,帆布和皮革之下的肌肤的触感。
美洲原住民不愧是全世界所有民族中体毛最为稀少的民族。康纳身上光洁细致的皮肤总能令海尔森爱不释手。
他甚至曾羡慕过康纳不需要每天起早刮胡子,还能省下购买剃须膏和须后水的一笔支出。康纳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在保养下巴上花费这么多精力,他用社交礼仪搪塞了过去,可最真实的原因却是,他的孩子特别喜欢亲他的下巴。
海尔森爱极了康纳被阳光吻过的肤色,生机勃勃,健康漂亮,像是裹着蜂蜜的焦糖,又像是加了牛奶的红茶,珍惜呵护尚嫌不足够,又怎么舍得狠下心来伤害他。
海尔森同样爱极了康纳身上山峰般棱角分明的肌肉轮廓,仿佛古希腊传世的雕像,凝聚着伟大艺术家们对一切美好的想象。海尔森想看他穿梭林间时流畅轻盈的步履,想看他与人战斗时迅猛有力的招式,不想再看到他虚弱地卧病在床,强忍伤痛的模样了。
站在康纳的立场上,那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难不成要因为他没有做到全知全能而责怪他?他连决战时都在乞求他的父亲回心转意,如果不是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父亲下杀手的。
说到底海尔森没给过他别的选择。
康纳是海尔森所见过的最公正的人,但他却被悔恨蒙蔽了双眼,对这件事背后的巨大不公视而不见,只一心渴望受到惩罚。这个傻孩子,历尽不幸却从来只会反求诸己,妄图把世界的命运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像个热衷于自我牺牲的殉道者。
海尔森苦恼地揉揉额角,“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他想让我伤害他。”
管家用食指和拇指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建议道,“或许您可以将…呃…小主人刚来庄园时的经历告诉他。”
海尔森恍悟。
当初他曾不遗余力地赶康纳走。他失败了,当然。那时的他忽略了一件事——康纳一旦下定决心便会一往无前,从未有人真正成功地改变过他的想法或选择。面对他的意志,海尔森唯有屈服,任何挣扎抵抗都是徒劳无益的。
他曾经反思过,如果早知结局,他当初就应该直接向康纳认输,不教他吃那么多无意义的苦。
然而现在海尔森却豁然发现,也许这并非无意义。
他向管家告辞,重新回到卧室。康纳果然还没睡,听见开门的声响便扭头望向他。他走过去坐在床畔,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其实你已经经历过了,只是现在不记得。”
紧接着,海尔森开始向儿子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他曾像自我惩罚一般,狠心地将这些记忆一遍遍咀嚼,帧帧不落地蚀刻在自己的脑海中。此刻,他将自己牢记的一切娓娓道来,半点细节也没有放过。
海尔森的文笔口才皆是极好,讲述得十分生动传神。康纳本就切实经历过,此时更觉身临其境,仿佛又被迫挨过那么一遭,额头上冷汗涔涔,幻痛发作,有好几次险些熬不住,但海尔森没有放过他,仍然以不疾不徐的节奏,坚定地讲了下去,直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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