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病不起,傅沉来看过我两次,每次我都侧过脸去不愿看他。大抵是我这副棺材脸让他觉得无趣,吩咐侍香好生照顾我后,他便不再来了。
待到我能下床走动时,已到了第二年的暮夏。
阮妙舞生了一个小女儿,傅沉喜欢得厉害,取名锦歌。
侍香看我整日闷在房里,便扶我去花园里散步,却不想遇到了傅沉。他和阮妙舞坐在亭子里,手中抱着一个婴儿,眼中尽是温柔和慈爱。他没想到我会来花园,看到我后,他一愣,而后轻轻一笑。
那抹笑极为清浅,我站在几步远外看他,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说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
从那一次起,我再未出过别院。
沈安来向我告别,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瘦得厉害,因为一次误诊,锒铛入狱,现又被贬为军医。
是傅沉的手段。
沈安说:“当初告诉你傅沉所缺的那枚药引,是为了让傅沉恨你,抛弃你,让你不再爱他。我从未想到,长公主居然会让傅沉娶你。笙歌,我后悔了,我宁愿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爱你的傅沉死去,宁愿你爱他一辈子,也好过你守着一个不再爱你的傅沉活着,好过你生不如死。”
沈安说:“笙歌,你做的这一切,值不值?你有没有后悔过?”
值不值?后悔吗?
从傅沉将我假山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心里想着的就是他,想着怎么嫁给他。我算计别人,算计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却是现在这般模样。
走了几步,沈安突然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去拜师学医,笙歌,你喜欢的会不会是我?”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等我回答,便离开了。
他一直都是这般安静,小时候亦是如此。我是不受宠的丫鬟之女,他是府里身份卑微的下人之子,同病相怜的两个人相依生活了近十年的时光。我自小便多病,府里没人请大夫,熬过去便活,熬不过去就死。终于有一次,我高烧不退,年仅十一岁的他背起了破烂的包袱离开了丞相府。他一走便是七年,杳无音信,再见之时,他已成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御医。
我想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回答,所以才没有等我回答。
人就是这样,明明将就一下就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却不愿将就。
沈安是,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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