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不比其他季节,昼夜温差格外大。屏儿给宋岁岁捂热了暖炉,引了宫灯,与她并行在宫道上。
一阵风乱过,吹飞了地上的秋叶,宋岁岁攥紧领口束带,身上裙摆微微晃动。
“这就是惹怒主儿的下场,”幽深的前路传来阵尖细的声音,还带有鞭苔的声响,与平静的夜格格不入。
宋岁岁接过屏儿手中的宫灯,提灯向前看去。
宫灯的光本不弱,但今日是明月高挂,行至身后,小福子仍未察觉。
此时他叉着腰,乌色砖路上跪着一个与他同着太监服饰的少年,眉眼秀气,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宋岁岁提着灯,看着两人,“各宫大都已落外锁,你怎在此处欺负人?”
“见过小主,奴两个是齐妃宫里的,这人坏了宫中的规矩,齐妃令奴来的教导教导。”小福子头低得如豆芽。
“他说得可是真的?若他欺辱了你,切勿隐瞒。”宋岁岁认真地看向他,看向他袖下紫青的手。
“是,福公公格外‘照顾’奴才”。
少年轻咬发白的唇角,胡乱掩住左袖,说话时故意加重了“照顾”一词。
“你可愿去我宫中,做一个差使待人?”宋岁岁的容貌在明灯的照耀下格外夺目,冷风吹过,将头发吹散几分。
少年叩头,面带为难,“自是愿意,只是恐怕……”
“齐妃处不必为难,娘娘素来通情达礼,不会记较。只要你愿…你叫什么名字?”
“南逸。”又一叩头,低头时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松开了渗血唇角。
行到山前必有路,南逸,有一口气,你就死不了。
南逸跟在宋岁岁身侧,心中的恨意如野草疯长。有些人是凭恨活下去的,对他来说,恨意于他是重生的灵药。
“你是那里人氏?”宋岁岁问道。
南逸没反应过来,“公主在问奴才?”
“自然。”宋岁岁轻笑。
“奴才是顺安人。”
“顺安莫不是盛产茶叶、米糕。”
“是,顺安新茶一绝,米糕也是独一份,公主喜欢?”
“末曾尝过。顺安距临安快马赶
也要八九天,米糕是新鲜物,放久就失味了。”
南逸看到灯映出宋岁岁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若小主不嫌弃,奴才虽离家多年,但做饭手艺不落,愿为小主做几样糕点。”
宋岁岁话语中都透着愉悦,“真是谢谢你。”
屏儿在身旁看着公主笑得如此开心,心中也为之高兴。不过,她总觉得南逸有些不同寻常。看着公主如此高兴,只想着希望是自已多想了。
到了温鹤宛,南逸才知道小主就是周朝的觞华长公主宋岁岁。
温鹤宛留的都是忠仆,南逸的房间很快收拾好。
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一间废柴房。不过,对于南逸来说,这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盖着新发放的棉被,南逸觉得终于感受到了温暖,自己终于有了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手上的肿痛仿佛消失。
那一夜,是他十六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晚。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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