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迁照主人的吩咐,找出了那本被主人称为“书”的小册子,通读一遍。
书名《横塘策》,合辙押韵,辞藻华丽,是一篇极好的骈文,写的是横塘秋景意萧索,叹的是物在人非万事空,字里行间皆是吊古伤今。
赋迁读着读着,突然就哭了。
文中意境感染倒是其次,主要是因为赋迁不会的字实在太多,读完一遍,那小册子就被批注得面目全非。
次日,赋迁闲不住,将满是尘埃的书房打扫干净,又将一位玄衣少年送来的一日三餐也吃完了,估摸着是人间月上柳梢头时,他闻到了一股蔷薇花的香气。
殷韶来了。
殷韶一拿书就蹙了眉:“这么薄?”
他散了神识,看见“横塘策”三个大字,愣了好半天才道:“是我记错了。”
赋迁的心随着他的话,先是跌到了谷底,然后蹦到了云端。
还以为不止这么多呢,原来是记错了,我就说嘛,那么高深的文章怎么可能是我这个年纪该学的呢?
赋迁喜滋滋地想。
“那今日……”殷韶顿了顿,道,“便无事了。”
他用灵力把自己和赋迁传送到卧房,累极了似的往床上一躺,让赋迁背学过的诗给他听。
赋迁会背的诗不多,不消片刻便背完了,但殷韶没让停,他只能硬着头皮把那些诗翻来覆去地背,直到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殷韶一直躺在那,像是睡着了。
赋迁找了杯水喝。
魔界哪来的水?想必是主人从人间带来的。
赋迁想,此刻的人间,该是漏断人初静了。
殷韶丝毫没有要起的意思。
赋迁躺到了地上,结界仿佛给他盖了一床温暖的棉被。
他枕着细胳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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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迁本以为自己做了魔修的仆从,往后的生活合该腥风血雨永无宁日,可现实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
那是一段极平静的光阴,安宁的不可思议。
殷韶从不对他发脾气,甚至有时会对他温和地笑。
主子如约教他术法玄通,授他武功,还教他习文断字,训他以圣贤之说。
赋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主子明明是魔修,为何像私熟先生一样教他这些。
赋迁在魔宫住了三年。
三年里,唯一算得上大风大浪的事,就是一次,赋迁实在受不了孤寂,试图逃回人间。
彼时,他书法略有小成,且蓄谋已久,所以他逃出魔宫时,连殷韶都没能察觉。
直到赋迁遇上了巡查的魔族士兵,并与之缠斗时,殷韶才发现不对。
若非主子及时赶到,赋迁就该成为这群魔族士兵的补药了。
事后,殷韶问他为何如此赋迁一句想家了,素来杀伐果决无情无私的魔尊眼前药绫湿润了。
殷韶:“你有这个心,掂量过自己的能力吗?”
赋迁:“……”
看看红着眼眶,像是要哭的样子,殷韶还是心软了:“等你的修为高到足以自保,我可以带你去人间。”魔尊金口玉言,“每月一次。”
赋迁高兴得连殷韶为此罚自己用手指蘸墨抄100遍《出师表》的“墨海深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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