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之后,在阴沉沉的房间里,沈听寒阻止了叶鼎之想要点灯的举动。
所幸他们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二人也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坐在桌子前,叶鼎之愣愣的看着沈听寒。
她背后是无尽的黑暗,叶鼎之仅仅只能通过从窗纱外勉强透进来的月光将沈听寒跟阴沉这个词分开。
他有些心惊的轻声唤她,“阿姐?”
沈听寒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无情,整张脸都冰冷的再也没有白日里展露的半分情意,哪怕是对着叶鼎之,她语气也只是稍稍收敛了些冷意。
“阿云,你今日有些冲动了。”
叶鼎之知道,沈听寒说的是今日他去将军府的事情。
虽然十年过去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暗中忌惮着当年的叶将军呢?
虽然明面上昭告天下的是叶家全部覆灭,但不乏有人知晓叶将军还有后代活在这世上。
“我知道的,阿姐,只不过,今日……是爹娘和姑母姑父的……”叶鼎之也垂下眼眸,攥紧了双拳。
“我知晓,所以,只有我们报仇雪恨之后,才能堂堂正正的去看他们。”
沉冤昭雪和报仇雪恨是两个词,涵义也各不相同。
叶鼎之微微睁大双眸,于他而言,此次回到天启参加稷下学宫的大考,无非就是为了获取青王的信任,从而能从他嘴中或是身边收集到跟当年叶谢两家灭门惨案有关的证据。
好为他们的父母们翻案,从而沉冤昭雪。
而他阿姐用的词,是——报仇雪恨。
叶鼎之面上也严肃认真的多了。
看着沈听寒,却见她浑身弥漫着寒意,隐隐藏着杀机,他感到一阵心惊。
不禁眉头微皱,阿姐的执念,比他要深的多。
报仇?找谁报仇?
青王?还是皇帝?
叶鼎之心里头有自知之明,凭他和阿姐现在的实力,想杀青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太安帝,那更是天方夜谭。
叶鼎之最初恨意占据大头的时候,是想过杀光那些不辨是非,忘恩负义的小人的。
但后来走南闯北,去南诀去荒原见识过太多风土人情或者说家破人亡,他经历太多,又曾在西方大小佛国受高僧开导,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渐渐明白了当年父亲他们拼死送出他和阿姐是为的什么。
连父亲姑父那样的人都丧命在皇权之下,更遑论他们。
所以姑父叫他们走的越远越好,再也别回天启,再也别跟朝堂皇权沾染上半分关系。
只可惜,眼下看阿姐这幅模样,怕是要跟北离皇室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了。
他自然不会劝说,理智上他总是告诉自己,不能那么做,可现实摆在这,他到底还是想把害他家破人亡的人全送下去跟他父母亲人们一起作伴儿的。
叶鼎之看着沈听寒的模样,忽的觉着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悲。
谢家,在北离尚未开国之际便随着天武陛下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亲眼见证了天武帝用天斩剑定国北离。与天武陛下相约,承袭定国公,世代守护北离萧氏皇族。
只可惜,到了太安帝这一代,皇帝不知怎么就变了?
连天武陛下亲自任命的守护世家都忌惮上了……
还有影宗。
叶鼎之眸色也暗了暗,只怕易卜他早动了用影宗替代谢家的念头了。
想到这,他儿时记忆里对易文君的童年滤镜也渐渐淡了许多。
易文君自然没有参与到当年的灭门惨案之中,但是他作为当事人和受害人,对着凶手之一的人的女儿,也无法做到如童年时的坦诚相待了。
过去那段回忆,终究也只是回忆了。
“阿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叶鼎之眸色闪闪,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坚定。
叶鼎之走后,后半夜,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了。
沈听寒的房间真真正正全都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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