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势

借着雪光，离晦分明见着一个熠熠生辉的人，他有些激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离朔，他突然觉得，王继说的有一句话很有道理，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

却听离朔又道：“再昌盛的国一旦有了蛀虫，未能及时拔除，即使是盛世，也会有倾倒的那一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离晦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夏国现今一片祥和无波，却也已经有了蛀虫，将其内里蚕食，而这些蛀虫便是那些汲汲于名，于利的地方官员，以及他们上面的人。

“先生，”离晦正要说什么，却被离朔打断了，

“嘘——，有人！”

二人停下脚步，四周一片平坦，虽有大雪，却也仍是夜里，看不真切。

离晦上前两步，挡在离朔身前，低喝了一声，“出来！”

又是几个着黑衣打扮的刺客，虽是黑衣，又在夜里，但映着雪色，却变得更加显眼。

大概有七八个，都提着刀，估计是冲着离晦来的。

离朔低声问了一句，“能应付得了吗？”

“可以。”

听到肯定的答复，离朔便放心的挪到一旁，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离晦说能应付，便是真得能应付，那些人也不与他废话，直接提剑冲了上来。只见离晦灵巧的几个闪身，将一人踹飞出去，又抢过了他的武器，与他们搏斗在了一起，闭一会儿便解决了三四个。

那些人也不弱，何况离晦本就重病初愈，时间拖久了，便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一人刀快要架到他脖子上了，离朔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雪球丢了出去正巧砸中那人的眉眼，这一时便给了离晦可乘之机，当即将人反杀。

一地的鲜血，将雪地染红了几点，二人却不在意，离朔问他，“还好吧？”

“无事。”离晦在那些刺客身上搜了搜，拿走了一些伤药和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离朔见他随手将那些类似令牌一类的东西扔到一旁，颇有些好笑，“你就不打算留着做证据吗？日后也好去寻仇家。”

离晦轻笑，“这仇，可不好去寻。”

离朔心中有些猜测，料想他身份不凡，便也不再多问，只道：“夜深了，大抵不会吓着旁人，明日再去衙里找人来处理这些尸体罢。”

离晦没在说话，只是想到了自己在离朔屋外被冻的那一晚上。

“今夜怕还有一场雪，去一去这血腥也好，咱们快些走吧。”

离晦沉默的跟着他走了一段，已经见到他们的小破屋了，其实就这样看着，也不是很破旧。

雪花落到离晦衣袖之上，转瞬之间便化去，他挥了挥袖子，闷声问道：“先生，你真的叫离朔吗？”

离朔睨了他一眼，然后抬脚往前走，只听他道：“离朔是我的真名，阿晦却非你的本名。”

“……”离晦沉默，却不打算解释些什么。

离朔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未曾打听个你的身世，也不愿知晓。”

“先生，我……”离晦最终只是轻叹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你不必告诉我什么，也不用担心我做些什么。”

“先生，你为何不借王县令的东风，入朝为官，平步青云？”离晦仍是不解，为何先生会愿意埋没自己？

离朔倒是笑了一声，“有了科考资格，然后入朝为官，从底层官员做起，与周遭格格不入，最后得罪旁人，终不得志，落了个郁郁而终的下场。我自己什么性子自己知道，若真如此，又有什么意思？”

“先生不该被埋没至此！”他语气恳切，颇有些激动，“若是先生愿意，可随我去上京。”

离朔笑了一声，抬脚迈进自家屋子，离晦听到他这样说：

“察势者明，趋势者智，惟驭势者独步天下。上京，我会去的。”

他要做的，是那独步天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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