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颇好,艳阳高照,福神降泽,微风徐徐。本就是朱红的宫柱挂着朵朵大红花;长长的红绸布始于宫门,止于皇殿,不可谓不宏伟。
殿内,宫人们忙得团团转,生怕哪儿出了差错。杀头之祸,他们惹不起。
而此时的太子府,一阵人翻马仰。
由于北辰的尴尬位置,库房堆不下了,总不能让礼品风吹日晒地落于阳光下吧。于是,皇帝大手一挥长袖一扬,落到太子府上搁着。
昙华使了个法术,将衣架上挂着的貂皮大衣披到慕言身上,顺带抽走了他手中紧握的玉珠笔。
这个人,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昙华暗自摇头。要不是有自己在,帮他抽走了手中的笔,他那一笔下去,整张名单怕是废了。明明知道自己体力不支,死活不去休息,非要先拟完名单,最后倒在案上睡着了。
想到这里,昙华又是一阵叹息。
“也不知我还能守着你多久。如果我走了……”她自嘲一声。走了?她走了又怎样?凡间不是证实过?
深叹一口气,嘴角挤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将慕言肘下的名单和折子抽出来,提笔帮他补完了最后几个名字。
吹干墨。看着折子上一模一样的笔痕,将东西放回原位。
暮色将降,慕言悠悠转醒。他扒拉几下名单,惊奇地发现已经写完了。笔痕,力道,收放,一模一样。他自然不会怀疑到别人身上。因为他的字自成一派,笔迹极难模仿。不过,有一人已经模仿得十之八九了。
慕言手上使劲,一个鲜红的玉印便蹁跹于折子上。他看着自己腾秀的字,那个名字又浮上心头。昙华啊昙华,为何你会想要模仿我的笔迹?
而此时的昙华,已溜到祭台前。对于祭台,她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哀伤和恐惧。没来缘由的恐惧,发自肺腑的哀伤。真是奇哉。
祭台有半人高,刻有符寮咒文。一条条深浅不一,粗细不同的线条刮画台上。阵型倒是做得颇足。求雨的,祈福的,保佑的…通通叠于台上。像是叠毛巾似的,一个个咒符层层叠叠,叠出了这祭台的高低。
不错,这祭台是用咒符层层叠叠叠高出来的…好生奇怪…若不是木牌上明晃晃地写着“祭台”两字,昙华还真认不出来。
一盆盆牡丹摆在大路两周,间隔着一人高的吉树。顾及北辰的颜面,不让南鸢感到北辰已是穷车末路,这承天盛会也是费尽心思了。
祭台后,还有一高台。高台两人高,立于高台之上,可将整个会场纳入眼底。两旁有个一人高的大鼓,气氛十足。
昙华慢慢渡步于高台上,隔空拂过每一朵鲜花,思绪万千。记得她第一次出场承天盛会,是在五岁,第七十二届。两岁丧母之时,正是第七十一届承天盛会。母亲位微,不过一小小才人,亦无背景,乃是从宫女中提拔。她气绝之时,正是承天盛会祈福之时。昙华犹记得,她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她稚小的手,企图渡她一丝温暖。她躺在木床上,绝望的泪水混着气若游丝的抽噎声砸落石地,她无声说:“华儿,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谨记,谨记。母亲只能伴你至此,你的路还很长,你要坚持……”
那时,母亲二十一岁;她两岁。
后来,她还是没有熬过十五岁。她,很不争气地,喜欢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设计,让他们在她五岁时的承天盛会中相见、相遇。只因他是北辰唯一的皇子,名正言顺的太子。
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到泥里,不顾后果成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只因,她能借他的手,让父皇悔不当初。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天下为棋局,你我皆为子。
可她没料到,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她筹谋已久的一切。桃荼,害她死于非命,将她布了十二年的棋绞作一盘,破了她所有企图,毁了她所有阴谋。一笔改动,颠覆了她的人生。无形,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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