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及时行乐

“你和乐师是何时在一起的？”她对着这个眼前脸色红润的姑娘问道，手里看着温庭筠留下的诗，杏眼里的悲绝可以将人生生凌迟。

        “他早觉姐姐年色老衰，说我更得他心。”绿翘语气漫不经意却每一个字都饱含轻蔑。

        为什么她每一个认真对待的人都要这样折磨她，她想不通，手里握着的信笺早已被她丟弃在脚下，她看着眼前这个洋洋得意的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她的脑袋撞在墙壁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她已经不知道她用绿翘的脑袋撞墙多少下了，只是绿翘早已没了声气，血沾得到处都是，墙上衣服上脸上，还有心里。

        她把绿翘埋在了花园里，自己洗漱之后哭了一夜。捡起早已揉皱的信笺，满纸文思万千愁绪，她又不知道从何理起。明明是榻上如云青丝，却只是那个人所用来搪塞的理由“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不过她偏偏要做与他看，做与这全天下的人看。谁都知道她鱼玄机是出了名的荡妇。可是，在道观门前，还不是排成了长队？

        媚意横生，这些个情态无论哪般，由她来做都毫不违和，她的入幕之宾不在少数。自戕自毁，及时行乐，这样也许她便觉得世上的男子无一人值得她留恋。

        夏日炎炎，绿翘的尸体终究被虫蝇啃食暴露在阳光下，腐臭的味道不止是尸体还有人心。

        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审理刑案的是裴氏族人，加之曾被她赶之门外。

        “这个姑娘可惜了，可谁叫她祸乱朝纲私下笼络朝中的文臣，现在文臣们已经在替她求情，可必会适得其反。”李绅对着此刻已经惘然失神的温庭筠说着。“都是我。”他一直在重复这一句，可是没有人听到，她也不会听到了。

        那个喜爱绿梅的姑娘终是死在了夏季，一个没有绿梅盛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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