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屏山之后,楚晚宁就觉得锦觅变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算一算生辰越来越近,也就没差几天了,锦觅当天晚上不禁睡意全无,待楚晚宁睡着后,她自己又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屋梁发了半天的呆.
而后,她蹑手蹑脚地起了身,一边观察有没有将人弄醒,一边往木桌的方向走去.
然后,从下面的一个玄关柜里里,翻出了做了一半的护身手钏。开始加班加点地赶进程.
许是动静太大,便惊醒了床榻上的楚晚宁.
楚晚宁伏在枕褥之间,半阖着凤眼,蹙着眉看着他,嗓音里还带着些刚醒时特有的沙哑.
楚晚宁:“……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做什么?”
锦觅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一个激灵,针险些扎了手指.
锦觅:“晚宁……我……”
楚晚宁困倦地趴着,从微乱的额发间望着她,也不吭声,像是完全没醒.
锦觅半天没吭声,楚晚宁也没有再追问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待锦觅走近,楚晚宁已然睡了过去.
锦觅松了口气,她撩了撩楚晚宁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过了好几天,锦觅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做派,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也支支吾吾不说.
这让玉衡长老更加肯定了,锦觅有事瞒着他.
他不禁想到了七年之痒.
可这还没七年呢,不应该啊.
以至于楚晚宁都忘了,过几天是他的生辰.
不过其实对从前的楚晚宁而言,生辰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东西。孩提时和怀罪在无悲寺,最初几年,怀罪还会特意在这一天送他些小什玩,小糕点什么的,他每一次都很高兴,抱着木头小剑或是塞着一嘴香甜的点心,望着和尚,灿笑着说谢谢师尊,师尊待我真好。怀罪那时的眼神似乎是被刺到了什么痛处。但楚晚宁当时,并不知道怀罪究竟是因何而痛。再后来,从某一年起,怀罪忽然就不给他过生辰了,当然点心、什物这些还是常常会有,和尚会从宽大飘逸的袖子中变戏法般地拿出来,却不一定拘泥在生辰日那一天.
楚晚宁想,大概是自己长大了,长大的人就不会每年都过生辰.
他问怀罪是不是这样,怀罪怔了一会儿,看着禅院里终年翠碧的苍天巨柏,半晌,摸了摸楚晚宁的头,说,是啊,晚宁已经很大了,再过不了几年,就要弱冠了……怀罪那时候没有看他的眼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望着薄暮的残阳.
天边的一缕鲜红倒影在和尚眼里.
像血.
他站起来,而怀罪仍坐在他旁边,他就大着胆子,摸了摸怀罪的光头,笨拙地哄眼前的大和尚:“师尊,不要不开心,等我弱冠了,我给你过生辰”怀罪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垂下头去.
楚晚宁没有瞧清他当时笼在阴影里的脸。半晌怀罪沙哑着笑道:“长大的人都不过这日子的……小孩子才过”顿了顿,在楚晚宁未及说出更多话时,霍然起身.
宽大的僧袍和袈裟在晚风里飘摆,当时和尚的身影是那么高大,他站起来,便遮去了落在楚晚宁身上的所有斜阳血色.
“不早了,为师有些事要外出一趟,你……你好生晚习吧。”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再后来,之后的漫长二十余年,楚晚宁再也没有得到过一句“生辰喜乐”,从来无人祝他又渡一岁,愿他余生安康.
直到归隐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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