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都知趣地夸赞今天的主人公——段景玉,什么一表人才,举止有大家风范云云。段景玉微笑地致谢,大舆帝妃也开心地颔首。
慕容誉容色平静,可攥着的拳头却在微微发抖。上官钰温软的手伸过去,抓住他的手握了握。
面对杀了自己父兄和亲姊的仇人,即使如慕容誉这般沉稳冷静的人,也很难完全掌控自己的情绪。
领悟到上官钰的心意,慕容誉转脸看了她一下。他接收到了上官钰目光中的担忧、抚慰和支持,微微点了下头,紧攥着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了。
酒桌上换盏推杯,喜气盈盈,一派和乐气氛。虽说主客各怀心事,可表面上都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陛下!陛下——”
纪总管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可看到里面的情形,又觉得不好打扰,只得又退后两步。可心里着急上火的,抬头瞅几眼大舆帝,一副欲说还休、进退维谷的神色。
“纪总管,什么事?!”
还是大舆帝看不下去了,问道,“今儿来的都是自己人,有事不妨说吧!”
“遵旨!”
纪总管往酒桌上扫一眼,俯首回禀大舆帝: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耗时半个月、精心装饰好给长乐公主订亲使用的鸿舞殿,就在刚才,被人给砸得一塌糊涂!破坏殆尽,一片狼藉,无法使用了!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打扰陛下的兴致过来禀报,请陛下——速做决断!”
“反了!反了!”
大舆帝拍案而起,“破坏鸿舞殿?!明日长乐就要订亲,这……这是故意给朕难堪吗?!是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快说!”
“是!陛下,打砸鸿舞殿的,是——”
纪总管偷眼瞥了下大舆后,放低了声音,仿佛怕大舆后怪罪似的。
“是——大殿下……”
“韩伯运?!这个孽障!”
大舆帝气得连喘几口粗气:“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朕抓来——”
听到皇帝传唤慌忙跑过来应差的侍卫,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打着哆嗦挪动不了腿。
陛下口中那个“孽障”,谁抓得来啊?!
索性命令他们“去找那个孽障挨一顿揍”,可比这个难度低多了。
大舆帝见他们都站着不动,一个个跟霜打了似的,不由骂道:“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退下吧!”
口中这样骂,大舆帝心里可是明白得像镜子似的:那个孽障,他亲自带上十员猛将去捉拿,也是被打个落花流水的下场!
“陛下——”
又一名內侍飞跑过来禀报,“启禀陛下,大殿下闯进来了,奴才们都挡不住啊……”
“过去吧!”
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韩伯运伸腿横扫一下。
可怜那內侍就像一只乌鸦似的飞出老远,一头扎进草丛里不见了。
好嘛,肇事者也不用人捉拿,自投罗网来了。
“来得正好!”大舆帝呵斥道,“韩伯运,朕问你:鸿舞殿是不是你砸的?”
“是我砸的!”
韩伯运兴奋又自豪地回答,“玉器、瓷瓶全都砸碎了!字画全撕了!窗帘也都扯下来踩脏了!我要放火烧掉,他们不让——”
这语气,就像刚刚他做的是一件拯救天下苍生的大好事一样。
“哄……”
宾客们上次来的时候,都知道大舆后这个皇子是痴傻的。现在听见韩伯运如此“避吉趋凶”,憨态可掬,都忍不住善意地笑了。
大舆后嘴角抿了抿,可是不敢笑,只得竭力忍住。
她心里说:上官钰年龄不大,遇事就是有主意。让韩伯运闹腾,谁都拿他没办法。唉,自己的长乐要是有上官钰一半儿心思,她就高枕无忧了。
大舆帝简直要气乐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虽说病情有很大好转,可也是清楚几日糊涂几日的,自己又能奈他何?!
可儿子惹出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听之任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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