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噌”的站起身来,顿了顿又坐下,面色不自然地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把殿下扶进来!”
“唉!不用不用!”晕死过去的柴北恒立即爬起来一骨碌跑进殿,滚在景帝的脚边,期期艾艾的假哭,“皇伯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贪玩了……呜呜呜。”
“好啦好啦!”景帝看着蹭他一身鼻涕眼泪的柴北恒嫌弃地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叶将军还在这里呢!”
“呵!”叶麟阁看着柴北恒,轻笑一声,“殿下是心性自然。”
他竟然还在宫里! 柴北恒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颤,那些埋在心底深处的痛苦、羞辱、恐惧又涌了上来。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心绪。柴北恒爬起来,面色平静地对着叶麟阁拱了拱手,“叶将军。”
自从柴北恒进来后,叶麟阁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发现了,当她听见他的声音后,身体的颤抖和不自然。
他知道,她怕他。眼底微微疼痛,站起身来对着柴北恒躬身一礼,“麟阁见过成王殿下。”
“叶将军不必多礼,”柴北恒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声音的干涩颤抖。抬起眼帘,打量着他。
一身黑衣劲装,勾勒出强健有力的腰肢。五官宛如神袛,鼻如刀刻、眉峰上挑、双眼凌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近我者死的气息,让人想到冰冷染血的剑,或是狂风怒号中烈烈作响的黑金战旗。
那种压迫力,让柴北恒又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夜晚,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幸而衣袍厚重,无人发觉。
而对面的叶麟阁也同样在打量着她。心底涌起激动、欣喜,又微微疼痛。他就知道,那样一个心性坚韧的人儿,上天怎么会薄待她让她随随便便的死去。
而她如今,像一朵雪中的红花,温暖的色调溶化了他冰冷的心。又像是暗沉夜空中,冉冉升起的月,皓皓银光,拂去他眼里的黑暗。
有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许只需要一眼,只需要一夜,便让他再难以忘怀。只是想到她在潘阳郡遭受的那些,心底疼痛难忍,那些痛苦自己也有份,虽然亦不是他所想。她应该,也是恨着他的。
“陛下!”叶麟阁转身向端帝行礼,“天色不早了,麟阁告退!”再呆下去,只会让她恐惧不安而已。
走吧走吧!柴北恒心中欣喜若狂,反正我不想看见你。
“好,你退下吧!靖儿,你和叶将军一起出宫吧!”
什么!柴北恒一把抓住景帝的衣袖,情真意切,“皇伯父,我打算给您当牛做马、端茶倒水来赎我比天高、比海深的罪孽!”
“就你啊?”景帝鄙视了她一眼,拉出自己的衣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嗡嗡乱叫的苍蝇,“走吧走吧!朕还想多活几年!”说罢,毫不留恋地朝着内殿而去。
柴北恒……
叶麟阁看着这一切,觉得好笑又无奈。咧嘴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殿下请!”
殊不知他这种笑在柴北恒看起来更是瘆人。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柴北恒你怕他干嘛?他现在又不认识你!咽了咽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喉咙,“叶将军请!”
殿外的雨还在下。叶麟阁拿起殿外地上柴北恒的伞,遮在她头顶,“走吧!殿下!”
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伞!但是柴北恒嘴上却是不敢说,只好干干应道,“多谢叶将军。”
两人行走在雨里,伞下静的仿佛自成了一个世界。柴北恒身体绷得笔直,眉眼低垂,看着脚下雨水滴落,盛开的雨花。心里中嘀咕,这皇宫修这么大干嘛?转念又想,自己也忒不争气了!不是说要弄死他的嘛!怕成这样,怕是刀都提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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