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尘旧梦（5）

令嘉一边想着，一边穿上这身红衣，眼里的泪珠在酝酿着，她也在努力着不让它落下。世人传言中骄傲跋扈的嫡公主，怎么可以哭？

正当令嘉刚穿好衣裳，正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时，突然，门外喊声响起：“圣旨到！”

令嘉这才回过神来，走至正厅，面对着那则圣旨，跪下，恭敬道：“沈氏接旨！”

“奉天承运，嫡公主沈氏，不知礼数，忤逆不孝，冒犯先后，朕心甚痛。今，废为庶人，赐鸩酒。钦此！”

内官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令嘉：“公主……哦不，帝女，陛下说了，叫您好自为之。”

言罢，便带着自己的小徒弟，扬长而去，很是神气。

“主子，您瞧他那得意的模样，往日里他们哪个不是巴着您，不过是仗着如今您失了势，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都上赶着来压您一头。什么东西。”清水看着内官离开的背影，嫌恶地呸了一口。

令嘉看着清水在那愤愤，不由得莞尔，无奈地道：“傻清水，咱们生长在这宫里，见到的人还少吗？攀高踩底不过是常态，只不过从前我是旁观者，如今，我成了局中人罢了……”

有些恍惚，令嘉想起了从前，那些失宠的妃子，被尚宫局的人怠慢，那些打入冷宫的妃子，被御膳房的人欺辱。而她只是冷漠地看着，默认着，冷漠地说着“自己蠢笨，在宫里又能指着谁？”

如今，这等事轮到她的头上，她才明白，有些事，不是随口一说便可以理解了的。虽说她见得多了，早已惯了，可从前的令昭公主何其肆意，如今的沈令嘉便有多落魄。

“清水……”令嘉回过神来，唤清水道，“我的行囊，你可帮我收拾了？”

“早收拾好啦！”清水走至内室，取来一个素色的包袱，“主子，能不能……让清水陪您同去？”

令嘉看着清水，良久，方叹气道：“傻清水，跟着我能有什么出路？我出了宫，无依无靠，必是随波逐流，苟且偷生罢了。我自己会些武功倒还可防身，可你什么也不会。与其教我腾出手来照料保护你，倒不如你就待在宫里，待到25了，父皇自会放你出宫。”

“可是，主子……您自小到大就不曾离开过皇宫，那点子会武，是楚公子教您的，可他自己也是武功极差，又怎么指望您能靠这本领活下去。况且倘若您的身份被揭穿了，您岂不是更加危险，宫里那位，怎么会放过您。”清水担忧地道。她从小与令嘉一起长大，比令嘉小一岁。自打令嘉七岁时便开始侍候，深得令嘉的信任。

“你听我说。出宫一事，我大可借假死而走，可你呢？”

“主子……”清水早就想好了，她从小跟着令嘉长大，自然不愿意离开她，“我大可借为您守陵之名出宫，届时自然无人可束缚我。”

“可是，我以戴罪之身伏诛，你当我还能入陵园吗？只怕不是一裹草席送入乱葬岗便是不错了。”令嘉有些无奈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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