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镜（四）

在她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很轻松和快乐的事，连我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笑得越来越多了。

有一天，孔雀送了我一件新衣服，一件火红色的衣服。当我穿上它，孔雀也为我束好发，我又一次从镜子里面看到了我不想见到的人。

家族曾拿了一张焰焚情的肖像画，让我模仿他的神态和衣着，但是我很讨厌这样。一直以来，我都避免红色的衣服，避免束发，我害怕有人说我更像他了。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用着别人的名字，这已经够可悲了，我不想连衣着也要变成另一个人。

可当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欢喜时，我还是妥协了。

罢了，就让她开心开心吧……

只是，我终还是想弄明白，在她似海的全部深情里，有没有一丝一毫是属于我的。

我试探着问她:“小孔雀，你会喜欢没有记忆的我吗？”

“小孔雀永远喜欢焰焚情……”

她搂着我的脖子，凑近我的唇。

我紧张极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身上好香，我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好厉害，跳得隐隐发痛。

她喜欢的不是我啊！我要不要推开她？我应该推开她的吧！可是我为什么……心里那么期待呢……

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却感觉到她的脸埋进我的肩窝，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谢谢你，还在我的身边。”

我的紧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失落与不甘。

她口中念的，还是他的名字。

我也紧紧地抱着她，心里多出来的情绪让我不敢细想。就算她念着他的名字又如何？抱着她的人，是我！不是他！

忽然，抱着我的手松开了。孔雀整个人向后倒去。我想抱住她，但我一个经脉全废的人根本用不上力，只能用手臂护住她的头，让她大半个身子摔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渐渐从火热变得冰凉。

我痛恨现在这副废人之躯，自己喜欢的人都抱不起来。

还好，絮语姑姑说她只是太累了。只不过，她是为了给他准备生辰贺礼才累倒了。

絮语姑姑说，我来了，孔雀很开心。

我不是很懂，但她开心，我也很开心。

十二岁后，我便没有了生辰，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改头换面，战能灌体。你真的喜欢现在的我吗？你真的会陪着我过一个生辰，送我一份生辰贺礼吗？

我看着熟睡的她，心里越来越软，心头重新变得火热，将曾经淹没我的不甘全部焚烧。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闭着眼睛轻轻地吻上她的脸颊。

这个吻太轻了，轻得连我还没有好好感受她皮肤的柔软便结束了。

我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那一刻，我觉得我真的疯了。

因为那一刻，我居然在想，自己就是焰焚情，而她眼中的泪，心中的情，动情的话，都是给我的。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越来越忙。有时深夜，我推开窗，抬头就能看到忘忆楼的窗子亮着，她飞针走线的影子就落在窗子上。她是美好的，就连映在窗子上的影子也是娴静雅恬的。

我曾经去忘忆楼的顶层，想去偷偷看一看她到底绣了些什么，但是她拦住了我，还找了别的事岔了话题。

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清夜阁的事情的确有蹊跷。

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想要做什么，但我不打算传出去。现在，我连自己都看不懂了，但有一件事，我很确信。

我想在她的身边留得更久一点，更久一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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