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芜华昏迷引发旧疾后,哪怕如今她已经能重新下床,南乔仍是不放心,主动将别院以及庄子上的杂事都揽了过来。
好在芜华虽然久病不愈,但教导女儿主持中馈的事还应付得过来,再加上还有玉嬷嬷从旁协助,南乔虽年岁不长,上手却十分快。
这日十五,正逢芜华名下各家铺子交账,到底是第一次,直至深夜南乔才堪堪翻阅完。
她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吩咐丫鬟备水沐浴,便听得院外兵刃相接的铿锵声,院内丫鬟婆子也立即被惊醒,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明月就守在南乔屋外,一听别院似要乱,只忧心南乔安危,忙叩门,“姑娘,别院似有贼人出没,您快躲起来。”
比起自己,南乔更忧心的是母亲芜华的安危,她刚开了门,望向母亲院子的方向,就见有火光起,她一颗心瞬间揪紧。
“是母亲的院子,我要去找她!”
明月跟着焦急忧心,但见南乔要出去,忙拉住她,哀声劝道:“姑娘别冲动!别院有家丁护卫,这会儿外面正乱着,郡主娘娘肯定也在忧心姑娘安危,若此刻出去,郡主娘娘来了找不见您可怎么办?”
南乔被明月劝得渐渐冷静下来,正思量着对策,便听得黑灯瞎火的东厢房门“吱呀——”一声从内被打开,主仆俩循声看去。
开门的正是芜华身边的玉嬷嬷。
她也未料,外面乱哄哄作一团,主仆俩却呆呆站在门口,连避也不晓得避,心下一紧,忙快步走过去,将二人拉进东厢房。
借着院外火光,南乔隐约看到玉嬷嬷的身上似有血迹,她顾不得其他,忙问:“玉嬷嬷,我娘呢?她可安全?我见主院都起了火,你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不好好在娘身边待着?!”
她一时问题太多,玉嬷嬷也跟不上回答,只说郡主也安然无恙。
未梵院的东厢房,是芜华为女儿亲手布置的书房,平日南乔习字练琴都在这处。
即便是黑灯瞎火,南乔也敢说自己在东厢房来去自如,可如今进了门才发现,书桌后的书架已然挪了位置,而空出来的地方,赫然是个密道入口,饶是常在此处坐卧,她也从不曾发现过书架后竟别有洞天。
而此刻站在入口满目焦急的,分明是南乔忧心多时的芜华。
南乔一见她,脸上的喜悦遮掩不住,快步行至她身边,张嘴便问:“娘,你可曾受伤?”
芜华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南乔的手,随即拉着她往密道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正乱,咱们先进去避一避。”
在别院生活了十年,南乔从未听芜华提起过这条密道,此刻也忍不住好奇的张望,更别说南乔身边的明月了。
密道中走了半刻钟,芜华一行才终于停下。
这里像是一个地窖,却存放了许多物资,至少可供她们生存半月有余,饶是不清楚外面那些贼人到底是何身份,但芜华准备充足的先见之明,还是让南乔忍不住心颤。
“母亲,外面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看出女儿的害怕,芜华握着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不要怕,有护卫在外面解决,很快就没事了。”
“那些人,是不是冲着您来的?”
芜华为女儿的敏锐感到心惊,在她肩上安抚的动作顿了顿,才听得玉嬷嬷圆场解释。
“姑娘别多心,今年淮川等地大旱,粮食收不上来,许多难民都往盛京逃难,咱们这也算必经之地,那些难民看别院气派,饿极了便来抢,也不是冲着您跟郡主来的。”
若是平时,玉嬷嬷在母亲身边多年,又极得信重,她的话南乔绝不怀疑,可芜华支支吾吾的态度,以及玉嬷嬷漏洞百出的说辞,令她瞬间看出破绽。
不等她发表怀疑的态度,芜华精力不足的打了个呵欠,随即拍了拍她。
“先将就着歇一歇,等外面没事了,再出去不知要到何时。”
南乔看了一天账,一刻未歇,哪怕外面兵荒马乱,因在母亲身边,十分安心,此时也有些倦意翻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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