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袁慎追回了那支石榴簪子,大概是撞了他的那人跑得急,簪子掉了地也没发觉,不幸的是,有人刻意纵火而他无意目睹了全过程。
撑着腿还在气喘吁吁的袁慎:“……”
放火的黑衣人:“……”
“不好了!田氏酒楼走水了!”
原本热闹的西市变得一片混乱,人群互相推搡,拼命逃窜。
当那人握着匕首向他冲来时,袁慎腿再酸也不能放任自己坐以待毙,他可是胶东袁氏的独苗,白鹿山第一才子,未来是要位列三公的,攥着簪子掉头就跑。
只是他一身白衣在黑夜中过于显眼,杀手都不怕追丢目标的显眼。谢袅咂舌,混在人群中,佯装慌乱地与追着袁慎的黑衣人擦肩而过,蛛丝一般细亮的长线自她手中飞掠出去,沾了点红回来。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捂着脖子倒在满地泥泞中,握着匕首的手被扑撞而来的人群重重碾踩,五指再也收不拢,匕首都不知被踢到了何处。
人群们潮水般疯狂奔跑着,燃烧的灯笼沿人群逃难路线纷纷坠落,燃着火苗的灯牌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砸向众人。
袁慎跑得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惊恐地面对正砸向自己的灯牌。就在他以为今天得命绝于此之际,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眨眼便至,袁慎只觉得自己被人拦腰一揽,转瞬间便离了那四处迸射的火星五步之远。
耳边心跳声如擂鼓般咚咚咚作响,虽然一个大男人被个小女娘搂着腰救了有些违和,但这一刻,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欢愉。
“哎,傻站在那儿不动做甚哪,灯笼架子都要砸你身上了……”
袁慎看着谢袅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周遭嘈杂喧闹得紧,他脑子只有一片空白,听不清话就俯身将耳朵凑了过去,送到人嘴边。
谢袅懵住,一下子止住声,奇怪地打量疑似脑子坏了的袁慎好几眼,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冲曲起的手指哈了口气,赏了他个脑瓜崩。
袁慎捂着脑袋后退好几步:“你打我做甚!”
还给他委屈上了?!谢袅咬着后槽牙冷笑一声,抽走他手中攥了一路的簪子,故作讶然:“呀!这不是我不知何时丢!了!的!簪子吗?我找了它一路呢,怎么会在袁公子手里呢?”
袁慎尴尬地把下意识追出去的手缩回来:“咳,是在下碰巧捡到的。”接着脸色一变,终于想起来还有人要杀他,拉着谢袅就要跑,“快走,有人在追杀我!”
拉了好几下都没把人拉动,袁慎一脸怀疑人生地回头,谢袅觉得有被冒犯到,眯着眼一脸不虞:“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有,哪里有人要杀你,你看看,这条街统共没剩几个人了。”
确实,酒楼的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救火的救火,落跑的落跑,黑甲卫也来了。许是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那股劲儿也耗尽了,袁慎腿一软就要倒下。
谢袅举起二人还牵着的手,凉凉道:“想跪可以,先放手。”
袁慎又坚强地站住了。
谢袅啧了声,一脸遗憾样。
真正脱离了危险,袁慎可算放下心来,也有闲心打算盘了:“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谢娘子想要善见如何报答?”
“哈!”谢袅只是看着自己还没被放开的手,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逼近袁慎,直把人逼得无措地举起双手,她这才满意地换了副笑脸,幽幽道,“那自然是要钱了,说吧,你袁公子的这条命值多少啊?你自己掂量着给就好,我都行,不挑的。”
袁慎乖巧地把自己的荷包双手奉上,谢袅接过荷包,也不说够不够,手反正是没收回去。袁慎也是大气,甘愿做个冤大头,又解下腰间压衣服的琳琅玉佩给她。
谢袅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重量,笑容更真切了些,将荷包收好,玉佩往自己腰间一挂,好不得意地冲袁慎做了个鬼脸:“就你会讹人吗?讹人者,人恒讹之。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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