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医馆的大夫来到长老议事厅。
刚准备上前查验伤口,就被宫尚角无声地拦住,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收回了手。
“哥?”宫远徵悄声看来。
“没事,看来是我想多了。”宫尚角容色依旧平静,只是开口时眼底晕着幽邃迫人的浓墨。
宫临徵微阖上眼帘,提着的萤灯的光颤动了一瞬。
“累了?”宫临徵睁开眼,微微侧目,宫尚角虽未扭头,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变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温柔,好似暗沉沉的黑暗中一闪一闪自由飞舞的荧光。
“还好。”宫临徵将萤灯放下了些许,还是被宫远徵注意到了她略有些疲惫的神色,牵过她的手裹进掌心中。
“我给你新换了方子,之后你安心在小院里呆着养身子,可别满宫门乱跑了。”
“那我能偶尔出门透透气吗?”
“……”
“小院里太闷了,又没人陪着我,我得出门透透气,沾沾活人气儿啊。”宫临徵压抑着心间钝钝的阵痛感,勉强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如往常一般撒着娇。
眼见医士检查的动作快要收尾,宫远徵这才松了口:“只是偶尔。”
“嗯。”宫临徵抿紧唇,暗暗催动着心脉处尚未成熟的血蛊,仍是得不到回应,她的指尖都透着青紫色,眼底一片荒凉,怎么办?快要等不到了。
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医士很快得出了结论:“月长老除了脖子上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伤口。”
伤口甚异,虽为剑伤,但却形如丝线,可见锋刃极薄。
下人上前,抬走月长老的尸首。
若论外伤,确实只有脖子一道肉眼可见的伤,但至于其他内伤或者中毒,则需要详细查验。于是宫子羽交代道:“让医馆的人再仔细查验。”
宫子羽在脑海里飞速地分析,月长老遇害的时间是深夜,往常这个时候长老们早已睡下,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月长老独自一人前往议事厅,他始终疑惑不解。
所以宫子羽询问:“月长老为何深夜独自来议事厅?”
雪长老和花长老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点更加可疑。
“执岗的守卫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宫子羽问。
宫远徵先是朝着宫子羽一番冷笑,然后才回答:“你到得太晚了,我们已经仔细盘查过了。今夜议事厅的守卫是月长老自己吩咐撤掉的,直到浓烈的血腥味从议事厅传来,侍卫们才发现月长老被害了。”
宫尚角背着手,眼中漆黑摄人:“而且,月长老把自己贴身的黄玉侍留在了侍卫院。”
撤掉守卫,孑然独行,就连贴身的侍卫都没有带,宫远徵不由得猜测起来:“月长老如此神神秘秘地单独赴约,倒像是要会见什么了不得的人……”
宫子羽看着墙上的血字喃喃:“‘弑者无名’……”
对方留下了字——无名。
宫尚角目光从那血字上收回,议事厅内空荡荡的,如何几步之内直取要害,他不由得分析道:“月长老仅有喉咙处一道剑伤,伤口很窄,干净利落,死于近距离的一剑封喉。能够让这个人走近自己身边而不做任何防备,月长老一定非常信任他。”
他的分析有条有理,宫远徵似笑非笑地看着宫子羽,补充道:“或者说,非常偏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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