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钧弦见狐久低着头,以为她是饿了。便朝她道,“等会就烤好了,就能吃了,你再等会。要是实在饿了,就先吃点包裹里的干粮。”
狐久朝晏钧弦点点头,却是没动,依旧低着头坐在原处。
没过多久,晏钧弦便递给了她一只烤熟了的鸟腿,狐久抬手往裙摆处迅速擦了擦,然后赶紧伸手接过,“谢谢师父。”
“尝尝看好不好吃。我可许久未烤过了。不过手艺应当也是不差的。”
狐久笑了笑,便赶紧咬了一大口。“好吃,好吃。”刚吞下去,晏钧弦便听见她着急而又含糊地说着,“好吃,好吃。”
“好吃你也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晏钧弦好笑地顺道。
“怎么你们都会呀?”吃着吃着,狐久突然开口道。
晏钧弦一开始还有些发愣,你们?而后便猜到了狐久口中的另外一个你究竟是谁。他咽下一口肉,平淡地答道。“我这手艺,还是阿痕教我的呢。”
“怪不得。”
“味道差不多?”晏钧弦问她。
狐久点点头。晏钧弦了然地笑笑。
“小徒弟,你大抵不知道,阿痕小的时候,其实,他也常常一个人在山里过夜的,至少在我遇见他之前,他就已经完全适应了独自一个人在山上生存这件事。那时候他不过也就八九岁吧。却已经能够在山上平安地待上一整夜,甚至是一整天了。”
“为什么?”狐久疑惑地问道。她自己是被抛弃,无可奈何,所以才会一个人在山上。可温痕是因为什么呢?她知道温痕的父亲待他不好,可是他的母亲不应当是不管他的人呀。
她去温府找温痕的时候,同他的母亲林佩然接触过,她眼神中,语气中对温痕的爱和关心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假的。她甚至还同狐久说过,如果温痕跟自己在一起能开心的话,她实在很愿意让温痕同自己在一起。虽然最后,温痕还是娶了别人。
晏钧弦赶紧咬完最后一口肉。他看了眼狐久,不过转了两圈眼珠,便决定将温痕小时候的事情都告诉她。
“阿痕小时候的事,我也是一点一点弄明白的,他并不是特别愿意解释,愿意去同别人讲述往事的人。因此我也都只是零零散散地问了他一些情况,所以我也并非知道全相,我只能给你讲一讲我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狐久点点头。眼神里带些着急。晏钧弦便也不再啰嗦,立刻开门见山道。
“阿痕其实,挺不幸的。他父亲待他极度不好,甚至称得上是虐待了。他八岁的时候,便被他父亲丢进深山里,一次又一次的,得亏阿痕命大,每次都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而至于他母亲,我问过阿痕,她自然是被那阴险狡诈的温路城给蒙在鼓里的,每次阿痕从山里回到温府时,她都只以为阿痕是从训练营里回来了而已,而阿痕身上的伤口,她也只以为是练武所导致的。对于温路城施加在阿痕身上的那些折磨,实在是数不胜数。等我遇见阿痕之后,我曾经偷偷跟在阿痕身后,看他被温路城手下的人扔进深山里,那时候他已经十一岁了,我看着他熟练地应对着山上的情景,其实挺惊诧的。自然,我这手艺,也是在那时候跟他学习的。”语罢,他忽然叹了一口气,“人人能见他身上有着超于常人的成熟与稳重,却不知,他所有成熟稳重的外表之下,不过都源自一种求生本能的隐忍。其实,如果可以,我倒宁愿他快乐些。”
他其实也一度觉得疑惑奇怪,温路城此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故,屡屡那般对待温痕,若真是想要阿痕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当时当日,凭他的本事,难道还有人能阻止他吗?他总觉着温路城对阿痕,其实是有股恨意的,他每每看向阿痕时,眼神里都布满着阴狠与愤恨,可是他又实在想不明白,温路城为什么要恨他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恨,又为什么要教阿痕武术与谋术。
而这些疑惑,自然是没人能告诉他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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