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而后再是沉默。
沉默了许久,两人又都还是沉默。
晏钧弦想了想,竟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也或者说,他并不觉得,于情于理里,自己有任何足够充分的理由去劝阻狐久,去让她留下而不是离开,更何况她还是回归。
因此,甚是纠结之下,他方才问出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狐久片刻里尚未领略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因此她抬了抬头,不明所以地望了望晏钧弦。
晏钧弦轻咳一声,“我是问,你是什么时候思考的这些,又是什么时候打算要走的?”
“大抵,是半个月以前吧。”狐久道。
晏钧弦闻言不禁挑了挑眉。“你竟然考虑得如此久了,那么大抵是真的想要离开了吧。这些话你同母亲说了吗?还有阿言跟阿念(晏芷言跟晏芷念),什么时候动身,总要和大家告个别吧。”
听着晏钧弦不知不觉的絮叨,狐久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点点头,仿佛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模样。
她原本不过就是一个游于山间的孤身丫头,有幸认识她师父晏钧弦,有幸被晏府收留,一住便是几个月,再有幸为晏夫人与她师父教授,才能从一个全然无知的人变成而今这样还算懂得些什么的人。
人情世故的事,是从前她师父,跟晏夫人最喜欢教导她的话,而今已近归期,自然是应当将人情世故的事情给落于实处,也好让晏夫人与师父宽心,能见得自己并非是一片努力付之东流。
“那只小猫呢?”
半晌里,晏钧弦忽地又问了一句。
狐久思虑了一番,才想起是那只温痕去南疆没多久以后,自己在晏府捡到的小猫,原本也是喜欢得紧的,可惜后来因为要练剑,便每每都将它关进房里,直待夜里准备休酣时才得以好好陪陪它,同它说说话。
晏钧弦有时候也会好奇地问她几句关于那只小猫的问题,诸如她是否还喜欢那只小猫,为何不见她将那只小猫抱出来等等话语,都被她用刀剑无眼,怕伤了小猫的缘由给推拒了。
狐久倒是没想到晏钧弦竟然还记得那只小猫,毕竟他同那只小猫最深的缘分,也不过是那晚深夜里,她莽莽撞撞地拽了晏钧弦一同去寻猫,虽然猫最后是找到了,但他们之间最后还是落得了个并不明朗的结局。也是从那时起,她愈发地有意无意地会去避开晏钧弦。
“师父怎地突然想起我那只捡来的小猫了。”狐久好奇道。
“捡来的?”晏钧弦闻言再度挑了挑眉,面上倒是浮现出了个略微惊奇的表情。而后便止住话头,仿佛陷入了沉思。
狐久看了看他,然后想了想,才觉得自己已经是许久未曾去找过那只小猫了。自从她从温府回来,外疾内疾交加于身后,就再也无力去照看那只小猫了。因此便早早地托了芷言姐姐将这只猫送到晏夫人身边去,晏夫人秉持着对狐久的喜欢,因此对她的猫自然也是喜欢得紧。在听到狐久说要将小猫拜托给她的时候,便二话没说地答应了。
自此以后,她同那只小猫的缘分,倒也算告了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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