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十一章

他在这家客栈静养了许久，体力却仍未见明显恢复。翎君端坐于床榻之上，闭目调息，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猛然间，他睁开了双眼，带着几分急促与焦躁，踉跄地来到窗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月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正要抬手关窗，就见一颗脑袋从上方出现。纪笙倒挂在房梁之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皇甫翎：……你不在宁沙洲呆着怎么跑到这里了？

纪翎向后退去示意对方进屋。

皇甫笙：自然是东西找到了，不过你猜怎么着~

皇甫翎：什么？

皇甫笙：我本来打算在宁沙洲在呆上几日，可是偶遇一处古墓，就听见里面把守的鬼们说有一年轻的黑衣男人独自杀死了鬼王的左将军富隆，还将他的头砍下……不过剩下的就太莫名其妙了，唯一知道的是，那鬼王想让那男人一命抵一命

皇甫笙：你觉得呢兄长？

纪笙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桌边，顺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清茶，神情自在惬意。

皇甫翎：一命抵一命，可笑至极。

皇甫笙：想杀你的人那么多连我也遭殃，你就没想过是你的问题……谢衿就算再怎么说也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仙尊想要独自全身而退还不算简单。怎么，你还真怕他葬身于鬼窋？

皇甫笙：还是说

皇甫笙：你是怕他为了上官林不管不顾

纪笙心中明了兄长的考量，每吐露一句实情，却不料将对方置于尴尬之境，这绝非他初衷所愿。然而面对此事，他内心激荡着难以平息的愤慨。

皇甫翎：是……你说的对，不过前后不过两日的时间，怎么会传到宁沙洲。

皇甫笙：不清楚，也是没有那个精力去想

他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瓷瓶递给纪翎，将此次前来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皇甫笙：那些书信写的没错皇甫如月确实配置出了这东西，找的我都憔悴了。

皇甫笙：它能使人清晰地感知着血肉化为森森白骨的过程，这女人的心肠果然狠辣无情。

皇甫翎：有这么夸张？

翎君接过了那只瓷瓶，目光在其细腻光滑的表面流转。随后，他带着几分疑惑，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手足，眼神中闪烁着未明的情绪。

皇甫笙：我当然是抓了人试的，只是一点点那人从脸上开始皮肉瞬间腐烂。不过你我都不着急，把它放在一条河里，大约一个月这场“瘟疫”就会在凡人之间爆发

皇甫笙：至于下在哪条河，就看兄长讨厌哪个宗门……又或者兄长讨厌谁……

翎君坐回床榻上又将瓷瓶扔到了纪笙的怀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阴测测开口

皇甫翎：听说南边有一座药山，山顶每到这时冰雪开始消融，都会流入村庄田地，沿着梁渠汇入榭水，榭水又绕着乐宗走了一圈。

言罢，皇甫笙明了了兄长的意思，又将小瓷瓶收入怀中，走至窗边

皇甫笙：自然是，明白

他从窗户一跃而下，身影就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翎君躺在床上，询问自己这样做是否会后悔，可是每每想到那不幸的人生，和族人的遗愿，血脉里的自私偏执就引领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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