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2)

　　待罗姑姑拉着那死相凄惨的宫女往前走了三步，才缓步跟上。目色发寒，这大夫人是在她手底下当即就没得，哪来的功夫安排后事，还真敢往下接话。若有这闲心替赵燕然安排，怎么不替她亲生女儿赵燕棠谋划谋划。想来这是早些年赵燕然瞒着她在大夫人手底下收买的人吧。

　　管妆一路摸着冰冷的白玉阑干走，细细雕刻的花鸟虫鱼印在手心，圆滑，还得要感谢先帝穷得响叮当都没银子修缮这皇宫，八年了，还是按着她写的《折红棠》的设定呢。

　　预感到了什么，回头瞧了一眼，一队侍卫恰好横穿过长廊，最后那人似是察觉到什么，也转过头来瞧。

　　就瞧见一浑身是血的女子绽开翩然笑颜，满面血污，独独那一双眼睛好像碎落了满天星辰。

　　心一颤。

　　那侍卫竟也抿唇一笑，跨过朱红矮槛过去了。

　　管妆一愣神，皱了皱眉，心下冒出不少疑窦。还是回过头来紧步跟上早已走远了的罗姑姑。

　　“管姑娘方才在瞧什么？”罗姑姑提了裙摆往左转，拖着的人脖子在低槛上卡了一会儿，一叩头终于是过去了，保持着的不甘神情有些渗人。

　　“有个侍卫生得着实好看。”管妆直直看着罗姑姑望过来的眼睛，不匿不藏，就这么任由她看，这么试探来试探去的明知故问着实麻烦，随口堵了罗姑姑的话头，隔了这么远，眼睛鼻子能瞧清算是她眼神好了，“说来也是奇怪，这一路来，倒也未撞见什么人。”不过一路上确是闲着无聊，明知故问倒也有些趣味。

　　罗姑姑似乎听着是很满意的，点点头，有些怡然地娓娓道来，“这夜庭是惩治罪人的牢狱，自然是无什么人来，怕染了晦气。”

　　“那罗姑姑怎么不叫手底下的人来办，染了晦气怎么好？”管妆漫不经心地说着，瞧着不远处的天空似要比别处暗上一些，阴冷爬摸出来。

　　罗姑姑笑得越发虚假了，“能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区区晦气算什么？”

　　“也是，死在罗姑姑手底下的人命多了去了，区区晦气算什么。”管妆向前走，与罗姑姑并排了，“罗姑姑可记着一个叫小汝儿的丫鬟。”

　　“管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罗姑姑眼里露出一丝迷惑，不像作假。

　　“哦，原来罗姑姑忘了呀。倒没什么重要的意义，只是皇后娘娘同我提起过。”管妆打了个哈哈，“说着说着，夜庭都到了呢，罗姑姑快些进去吧。”

　　方正的牌匾上大大的两字——夜庭，边角有些锈蚀了，显得有些落魄。

　　罗姑姑低了头又抬眸瞧了管妆几眼，接着往里走，佝偻着背像是有些不安，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似是虔心，提议着，“来都来了，管姑娘不进去瞧瞧？”

　　噗嗤——

　　神他妈来都来了。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非得进去瞧瞧。

　　管妆笑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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