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

　　“你说过什么？”管妆回想了一遍，心中冒出些疑窦。

　　“罢了，罢了，不记得也无妨，本宫今日心情好就再给妆儿说一回。”赵燕然对着罗姑姑指了指手上的丹蔻，慵懒地靠着八仙椅的椅背，“今日的画的好，有赏。”

　　“是，皇后。”罗姑姑低眉行礼，小心地对着一堆宫女使了眼色，都带着出去了。

　　杂乱的脚步声散尽了，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静悄悄的。

　　“那本宫再说一回，妆儿这回可要听好了，莫要再听漏了。”赵燕然用指心描着火红裙摆上妖异金线勾勒的海棠，目光渐渐凝聚，落在那娇嫩的鲜黄色花蕊上，“若你愿意追随本宫一生，本宫保你一生荣华富贵。”抬眼，目光里骄傲的色彩若极盛的大朵大朵的海棠，炽烈的红色缠绵悱恻。

　　“但我不觉着皇后娘娘的话可信，皇后娘娘当初也答应了一旦我帮娘娘当上皇后，就给我黄金百两放我离开昭歌。”管妆嗤笑了一声，“再者言之，我的荣华富贵哪里用得着皇后娘娘赐予。”

　　“妆儿真是会说笑，本宫并不曾违背誓言，这黄金百两本宫给了，这人本宫也放了。不过——这跑不跑得掉自然也是另一回事儿了。”笑得眉眼弯弯，似是娇憨的月牙，“那再说说这荣华富贵，其实本宫也不介意就在这里断送了妆儿的荣华富贵。”

　　“呵呵呵……”管妆低低地笑着，“皇后娘娘还是如此爱说笑，一如从前的太尉府三小姐。”

　　“皇后娘娘说，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还……有的选么……”

　　风轻轻的，吹动了赵燕然的流苏耳环。

　　“本宫一直都知道的，妆儿一向很惜命。”赵燕然接着起了身，拔下了头艳红色的的缠花海棠，珍珠轻颤，流动温润光华，替管妆仔细簪上了，两臂环过管妆瘦弱的肩，神色淡淡的，“妆儿这满身的伤，可叫本宫心疼坏了。”

　　“皇后娘娘又在说笑，不打重些，妆儿怎么会害怕死在皇后娘娘手里呢？恩威并施这招娘娘可是学得最好的。”管妆没有拒绝赵燕然的怀抱，任由她抱着，“我也觉得满意。”

　　一点晶莹自绘着淡红色花钿的眼尾滑落，湿了那衣裳上绽得最是粲然的海棠。

　　“妆儿果然最是了解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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