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本是荒芜寂寥,而眼下的流光衣缎、金碧簪花穿戴在一个个精心粉饰的大家闺秀身上,好似为满园开了春花。
如今圣上不再掌管朝政,太子登基已经指日可待。原本漠言朔不近任何女色,尤其反感纳妃妾,现在他主动选秀,各路朝臣自是瞅准时机,急着把女儿塞进来,以便早日挣得日后后宫的一席之地。
短暂的礼节,不知还能维持多久?阮萧缓缓走过一众低首扣礼的千秋女子,好像一朵素梅绽开在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季节。
漠言朔还没到,现在东宫的妃妾只有她一人,虽然她作为赎罪之身,却也是表面上地位仅次于太子妃的良娣,她便自觉的站在主位的旁侧等待。
“不过是个戴罪之人,众位姐妹有何可拜的?”
一声凌厉的发问,马上引起了还在低首扣礼的众女骚乱,阮萧抬眼望去,一个面容冷艳的少女从众选秀的女子中站起来,一身绮罗紫凤尾裙,傲然的目光直直的朝阮萧投来。
阮萧思索这话倒也对,便没有迟疑,“你说的对。戴罪之身,无德受拜。但你们拜的不是我,是漠月王朝的皇室传统。”
“呵,皇室传统?兰安的公主在我朝太子殿下选秀之日却一身白色素衣,又将这大典和漠月传统置于何地?”少女丝毫不示弱,针锋相对,连她的良娣身份都不承认。
“啪,啪,啪。”缓慢而有力的拍掌声从转角处传来,男人一身华服,薄唇轻挑,一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里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已经骚乱起来的秀女见到太子,立刻又恢复到先前低首扣礼的姿态。
难怪她早不出头晚不出头,原来是早已瞄好了漠言朔到的时机。
“哪家的闺秀?”漠言朔径直走向那个少女,用折扇缓缓挑起她的下颚,目光柔和,和昨晚暴戾的那个他简直判若两人。
“回禀殿下,民女是正一品武将顾燕青嫡女,顾云月。”顾云月对上漠言朔的眸子,高冷的深情霎时掺染上几分娇羞,但回答仍是不卑不亢。
“赏。”一个简单的字音,清冷低沉,好像被他刻意咬着发出来。漠言朔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又加了一个字:“封。”
随后,他绕过还在行礼的的秀女,慵懒的半倚在主位上,从头到尾到没有给阮萧一个眼神。
选秀大典在嬷嬷的主持下正式开始,秀女们依次上前行礼介绍出身,个个都是花容月貌,美不胜收。漠言朔在桌上一下又一下的扣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明明是为自己选秀,却宛如置身事外一般,只是偶尔会抬头瞥一眼面前的人。
“琴棋书画乃大家闺秀必备之技,接下来,请各位太子府秀女依次展示自己准备的才艺。”
第一位秀女显然做好了充足准备,她朝旁侧招了招手,四个宫人便将她的琴稳稳的抬到跟前。她盈盈下拜,“殿下,民女为您准备了一曲......”她话音未落,却被冷冷打断。
“孤听闻,兰安国女子素善琴,今日选秀大典,不如让良娣先做表率。”漠言朔微微侧首,幽暗的神情在阮萧身上流转。
那个秀女眼底含怨,但也不敢作声,一旁的春桃却喜形于色,她知道公主极善琴舞,才艺卓绝,如果能被太子了解到,说不定会得到太子的欣赏。
阮萧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漠言朔对她会不会弹琴不感兴趣,他的目的只有让她再次当众难堪。
因为......兰安先皇后死于琴女谋杀,兰安国从那时起,禁琴,国内不许任何人家有琴,更何况他说的“兰安国女子素善琴”。
漠言朔既然刻意说的与事实相反,说明是为了看她出丑。她虽幸运偶遇了老师,偷学过琴艺,但倘若她真的弹了,他定会认为她夺人眼目,争风好胜,会更加厌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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